情缘广交会 (长篇小说连载10)
夜晚,陈斌和李文燕在越秀公园里卿卿我我,正好被远处的憨叔和丁悦花看见。憨叔内心十分酸楚,但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能够做的就是,虔诚地默默地在那里向他们俩祝福,祝福他们早结良缘。而丁悦花的心情却与憨叔大相径庭。因为这一幕使她很庆幸……为什么呢?请看第十章。
第十章来者不善
这些天,广州市里的大爷大妈们除了正常工作和家务琐事以外,还积极响应政府号召,踊跃参与维护社会治安活动。他们时常戴着“民兵执勤”红袖章在街道上转悠,就像电脑扫描一样,对可疑的人和事从不放过一丝一毫。按照上面布置的任务,特别对台湾特务要百倍警惕,一旦发现敌情,立即报告。
一路上,憨叔和丁悦花不知被这些大爷大妈们警惕的眼光扫描了多少次;当然,也少不了一些警察对他们俩进行询问和盘查。憨叔内心十分坦然。自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凡是遇上这类事情,他都主动配合。丁悦花就不同了,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而且自身就有鬼,每次接受询问时,她内心总是七上八下,心里扑通扑通的,生怕有个什么闪失。好在有憨叔替她挡驾,才勉强过关。当他们俩一同来到广州吉祥旅社时,前台服务员照样询问一番。
“姓名?”
“丁悦花。”丁悦花心里又扑通起来了。
“性别?”
“这还用问?”丁悦花故作镇静。
“哦。性别女。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来内地准备做什么事?”
“从香港来,就到广州。打算从这里进一些货,再回去。”
“进什么货?”
丁悦花有些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她是想进一些白酒。”憨叔替她答道。
丁悦花先是一愣,后又回过味来:“对。进白酒,进白酒。”
“有证人吗?”
“有。就是他。”丁悦花指了指憨叔,“他是我表哥。”
憨叔点了点头。
此时,丁悦花的内心突然自己问起自己来:“就这样,我还能干大事吗?我还能指挥别人吗?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给吓住了。我要沉着,要镇静!”
“有贵重物品吗?”
“有。照相机。”丁悦花壮起胆子,反而更沉着了,“打算照一些广州的风光片看看。”
“有证件吗?”
“有。”丁悦花不慌不忙打开行李,取出证件,出示给前台服务员。
此时,前台服务员突然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了,“现在,广州治安工作抓得可紧啦,说是什么台湾特务要来这里搞破坏,他们这些人的脸上没有刻字,你可要小心点!”
“好的。”丁悦花回应道。
9月27日上午,广州的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街上的柳树像病了似的,一片片叶子打着卷毫无生气地挂在枝条上,一根根枝条也懒泱泱的一动也不动。
憨叔身穿白色短袖衬衣,浅灰色西裤,与广州市民没有多大差别。丁悦花则不同,头戴一顶遮阳帽,鼻梁上架上一副太阳镜,身穿一件乳白色暗花连衣裙,左手提着一个坤包,大有一副香港商家小姐的气派,再加上她那一副人见人爱的脸蛋,如叫路人遇见大都会驻足多看几眼。两人搭乘一辆黄包车,来到了文化公园,下车后,直接从公园大门进入,不远处有一座茶馆,再穿过一片小树林,就看见原物资交流会的大棚了。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冷冷清清,已经没有过去那种喧嚣和热闹的场景,只是大棚外边的空地上停放了各种满载物资的车辆,一些工人正在这里卸货。
“师傅,请问,这里买卖照做吗?”憨叔就近询问一位正在卸货的工人师傅。
“已经关张了,买卖也停了。”这位师傅小心翼翼地将卸下来的一个箱子轻轻码放好后回答道。
“为啥?”憨叔一边问,一边观察其他工人背驮的箱子。丁悦花看得更细,箱子不大,有严禁倒立的图标,还有“贵州省国营茅台酒厂”等字样。
“你不知道吧,比这个更大的交流会就要开始了。”这位师傅擦了擦脸上汗说道。
“什么?比这个还大?能大到哪里去?”憨叔惊奇地问道。
“你猜猜?”
“除非把全国的商品搬到这里来。”
“还真叫你说着了。广州要办中国出口商品展览会呢。”
“中国出口商品展览会?”憨叔一听,好像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真的。”
丁悦花则心里暗喜。这不正是上峰她要袭击的目标吗?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铁鞋还没有派上用场呢,目标就歪打正着,明明白白地出现在眼前了。
“可不是嘛。你看,这里已经成为展品的中转仓库啦。”丁悦花说道。
“坏了。”憨叔高兴之余,下意识说道。
“怎么啦?”工人师傅关切地问道。
“我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目的就是想进一批货,这可怎么办呀?”
“不好意思。我可真不知道。”
丁悦花趁机将大棚周围环境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除一扇大门开着外,大棚的其他门窗都紧闭着。一些工人从大门进进出出,扛着货物进去,空着手出来;离大门200米远的地方有一处岗亭,从岗亭到卡车停放地点的距离大约有200米左右。一名守卫战士手持步枪站在岗亭旁边如同一蹲门神,刺刀明晃晃的放着寒光;还有两名战士身背步枪在大棚周围巡逻。
此时,一位学生模样的靓仔出了大棚大门,经过岗亭后从挎包里掏出一包香烟,取出一支衔在嘴边,再用火柴点燃另一头,然后猛吸了两口,再用右手中指和食指夹住香烟从嘴边移动下来,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朝这边走了过来。
“对了。他是这里管事的,你可以问一问,估计他可以帮助你。”这位师傅指着那位靓仔,朝着憨叔说道,“不好意思啦。我得干活去了。”
这位师傅告别后,向憨叔和丁悦花扬了扬手臂,便继续卸货去了。
“好的。谢谢啦!”
憨叔也向这位师傅道了别,便开始细细打量那位正朝他走过来的靓仔。他中等个儿,身穿3个兜的青年服,那副板寸式的发型、端正的五官、柳叶式的长眉、犀利的眼神显得很有阳刚之气。丁悦花的眼神有些发直。在丁悦花的眼里,他应该是一位少见的帅哥,如果换上西服革履,应该是一表人才。
“这不是陈斌兄弟吗?”憨叔脱口而出。
不错,此人正是陈斌。由于当时全国交通运输和通讯手段都比较落后,中苏友好大厦还没有竣工(即使大厦竣工了,中国出口商品展览会还排在苏联老大哥的经济文化建设成就展后面),为了不耽误展期,很多参展商品只好笨鸟先飞,提前入驻。这样,陈斌脑子里多了一些数学运算题。比如,广州气候炎热多雨,大棚仓库应该改建成什么标准才能防热防湿,还需要增加多少仓库面积;全国出口商品那么多,哪些商品应该先到,哪些商品可以后到;还有,防火防盗防特等安全工作中,需要配置多少保卫人员、值班电话、灭火器材以及防盗设施等等。就这样,他利用学校里所学到的各种知识,不停地运算分析着,不停地统筹协调,不停地拿出小本子将大事小事记录下来。对于他来说,还有一项职责就是监督检查。尤其是针对近来广州敌特案件屡有发生的现状,彦少山多次召开安全保卫工作会议,详细部署,分工负责,层层检查,力求做到万无一失。这不,他从仓库里检查完安全防范措施的落实情况后,正从仓库里出来呢。
“啊呀,什么风把老哥刮到这里来了?”陈斌也惊奇地问道。
两人不由自主地迎上前去,握手问候。
“东风呗。”憨叔顺口说道,“哎,兄弟。真没有想到,我们的希望很快就要变成现实了呀!”
“是啊。上次你在这里提出这事以后,彦特经过多次调查研究,直接向北京建言,并得到中央领导的肯定。现在,彦特已经是筹备这个展览会的秘书长了。”
“小李呢?她现在身体怎么样?”憨叔一直惦记着他所思念的女人,此时正好打听打听。
“你问的是李文燕吧?她呀,身体好着呢。”
“哦,哦。”憨叔也感到有些失态,便改口问道,“这么说,你们俩都是彦特的兵了?”
“不错。我和李文燕都调过来了。”陈斌说到这里,猛然发现面前还有一位小姐如此年轻、漂亮,心情很爽,便有意降低自己的身份微笑地回应道,“这位是?”
“她叫丁悦花,是我表妹。”
“你好。我是陈斌,这里的管理员。”陈斌伸出右手,微笑着看着丁悦花。丁悦花望着眼前这位帅哥下意识明白了,也慢慢地伸出右手。当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丁悦花如同触电一般,心跳突然加快,脸上迅速泛起了红晕。
“你好。”丁悦花礼貌地回应道。
“你们来这里是?”
“想进一点货呗。看样子得改地方了?”憨叔道。丁悦花微笑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按照以往的做法,物资交流会后,还允许少量商户在这里继续经营。现在不同了,政府已经将这里改作别的用途了。不过,我可以尽力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的确,我们来一趟不容易,你能不能帮我们联系几家公司继续进货吗?”
“行。只要老哥一开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不过要迈开两条腿,多跑一些地方了。”
“没问题。”憨叔回头问丁悦花,“花花,你行吗?”
“行。”丁悦花满口答应,并随手从坤包里拿出相机说道,“你们哥俩难得见一面,我给你们合影,好不好。”
“哟,表妹长出息了,还有这本事。”憨叔赞叹道,“来,兄弟,我们面朝她,来一张。”
“好的。”陈斌面朝丁悦花,顺从地和憨叔站在一起。
他们俩的背景正好就是物资大棚。丁悦花迅速按下快门,先将物资大棚外景照了下来,然后再照他们俩的合影。
火红的朝阳普照着城市各条大街小巷,街道两旁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蕴蓄着勃勃生机。憨叔用过早餐后,无心欣赏美景,独自一人在吉祥旅社的客房里来回踱步,坐立不安。他寻思:今天去办理业务好呢,还是去见日夜思恋的那位巾帼英雄?憨叔拿不定主意,心里老是问自己。
想当初,他迫不及待地想到广州,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见心目中的那个她。当他现在已经住在广州了,内心却嘀咕起来:见不见,怎么见,心里却没谱了。人家那么漂亮,人缘又好,在事业上还很有发展,说不定已经名花有主了。八成就是陈斌。即使没有对象,追她的人也不在话下。我这个单相思又是何苦呢。
“还是打听清楚后,再说吧。” 憨叔终于做出决定了。
当憨叔准备根据陈斌提供的联系方式外出办理业务的时候,丁悦花从理发店回到旅社,摇身一变,把自己打扮成为一位地地道道的当地女孩。她将卷发改为包菜头发型,身穿浅灰色延安式女服,只是胸前别了一枚红色梅花的金属徽章。
“哟。花花,你这身打扮,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憨叔惊奇起来。
“入乡随俗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丁悦花笑嘻嘻地说道,“对了,表哥。今天上午我有事,先出去了。啊。”
“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是。”
广州越秀山小蟠龙岗上有一座光复亭。据说,这是为纪念1911年10月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后,广东省各地军民纷纷响应并得以光复,于1929年在这里建立的光复纪念牌坊。牌坊在日军侵占广州期间遭破坏,1948年4月在原址重建纪念亭。最显著的特点是在其亭后额另嵌石一方,上面仿刻有民族英雄岳飞手笔“还我河山”。这里游人不多,却景色迷人,鸟语花香,不仅有湖光山色之美,还有闹中取静之意。
上午10点左右,丁悦花头戴一顶白色大檐帽,鼻梁上挂着一幅宽幅墨镜来到这里。她无心欣赏美景,一心搜寻她要找的人。当她意识到不远处,有一位马仔正注视自己胸前那枚梅花徽章时,发现对方左手腕上有一个用手帕打的结,初步判断他就是来接头的人,便慢慢地离开了此地。那位靓仔随后跟了上来,始终与她保持百步距离。当她来到一片树林里,见见四处无人时,便停了下来。那人也收住了脚步。
这个马仔不是别人,正是在新加坡暴打李文燕的特务赵三虎。他和罗二牛回到香港后,因无功而返,被上峰冷落了一段时间。自从台湾实施华南行动计划以后,他们两才被启用。半月前,他们俩执行上峰命令潜入广州,并从广州市郊外获取了手枪和爆炸物品等,等候新上司的到来。
就在前一天,上峰突然命令他们今天上午10点到广州越秀公园镇海楼与新任上司接头,接头人胸前别有一枚红色梅花的金属徽章。经过商量,赵三虎决定还是自己先来接头,罗二牛留下来待命。当赵三虎来到镇海楼时,他像梳子似的仔细搜寻每一位过往人员,唯有一位靓妹胸前别有一枚梅花徽章。赵三虎十分疑惑,这位年龄不大,靓丽迷人,很像他的老上司丁悦花,但其穿着又有些土,不像她的风格。他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第二个人出现。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发现了她也在注意自己左腕上的手帕结。他立即做出判断,这位靓妹就是接头人丁悦花。
其实,丁悦花已经认出他就是赵三虎。只不过人心隔肚皮,经历一段时间后,究竟会怎么样,世事难料。她决定还是按照规矩一步一步来。于是,丁悦花突然离开了这里。
赵三虎心想,如果真是接头人丁悦花,做法也对,总不能在广庭大众之下出示秘密暗号吧。于是,赵三虎便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片树林里,只见那位丁悦花忽然停了下来,转头质问道:“你为啥老是跟踪我?”
“这位靓妹有所不知,你的钱丢了。我是来找失主你的。”赵三虎试探着回应道。
“钱?我丢钱了吗?”丁悦花不愧为是一位受过训练的特务,她没有立即出示暗号,而是惊奇地问道。
“不错。还是半张港币。”赵三虎单刀直入说道。
“我看看。”丁悦花觉得靠谱,便从衣袋里拿出钱包,“嗯。是丢了半张十元港币的。对不对呀?”
“正是。”赵三虎惊喜地从自己的衣袋里拿出半张十元港币递给丁悦花。
丁悦花也拿出那半张十元港币,两张合在一起,正好是一张完整的十元现钞:“赵三虎?”
“对。我还是新加坡那个赵三虎。”
“罗二牛呢?”
“他在里边等你。从现在起,我们俩唯您马首是瞻。”
“里边是哪边呀?”
“乱坟岗。离这里不远。穿过公园就是。”
“你给我听好了。”丁悦花口气越来越大气了,“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听我的,以后少不了你们升官发财。”
“是。长官。”
“叫大姐,忘了吗?”
“好的。大姐。”
“这还差不多。”丁悦花继续问道,“你们住的乱坟岗,安全吗?”
“安全,绝对安全。乱坟岗有一间破草屋,旁边有一个山洞。平时,我们就住在破草屋里。如果有人来了,我们就转移到这个洞子里。万无一失。”
“好。你带路,我们一起去看看。”
“是。”
这里树林茂密,杂草丛生,雾气重重,人烟稀少,如果一人前来还真有点瘆得慌。
此时,乱坟岗那边的破草屋里却热气腾腾,丁悦花、赵三虎和罗二牛酒足饭饱之后,丁悦花开始询问了:“现在,你们需要动手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有匕首,还有自制燃烧瓶。”罗二牛迫不及待地回答道。
“自制?拿来我看看。”
罗二牛将两个陶瓷酒瓶子递给丁悦花:“我们从香港过来时,发现海关检查很严,没有办法带哪些洋玩意儿。”
“于是,我们就地取材,从市面上买来煤油,找了几个陶瓷酒瓶子,再用棉纱浸上煤油做导火索,制作成‘燃烧瓶’。”
“好。你们自己动脑子,想办法,有种!”丁悦花掂了掂一枚自制燃烧瓶,高兴得说话也粗鲁起来,“还有点份量,可不可以到外面试一试?”
“好哩。”赵三虎接过丁悦花手中的燃烧瓶,3人一起走出屋外,来到一片平地上。
赵三虎看了看丁悦花和罗二牛,示意让他们留步。他自己一人往前走了大约十来步,便停了下来。他不慌不忙将燃烧瓶取出导火索线头,再将燃烧瓶轻轻地放在地面上,然后从衣袋里取出火柴,划着火苗,点燃导火索。当赵三虎迅速撤离后,燃烧瓶瞬间爆炸起火,好在那里杂草不多,不一会儿就自动熄灭了。
“好。”丁悦花欣喜地鼓起掌来。
“现在,就等大姐您一声令下了。”赵三虎走了过来回应道。
“不急。现在,你们的任务,第一是熟悉地形,第二是等待时机。”丁悦花随手从坤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这里就是我们要动手的地方,也就是文化公园原来那个物资交流大会棚子。”
“这里有什么说法?”赵三虎虽然口头上很尊重她,但却有点不以为然。
“这里就是他们的展品仓库。我的意思该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了。”赵三虎恍然大悟。
“明天,你们到这里去转悠转悠,把行动路线给我弄清楚。”丁悦花吩咐道。
“是。”赵三虎和罗二牛齐声回答道。
“不过,现在广州风声很紧,那里防守更为严密,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
丁悦花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照片交给赵三虎,然后从坤包里拿出相机说道:“注意了。看我这里。”
“咔嚓。”一声,丁悦花对着他们拍了一个合影照,继续说道,“你们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要靠它说了算哟!”
陈斌和李文燕两人关系就如同广州的夏天越来越热乎。他们俩生活上互相关心,工作上互相帮助,两人经常在工作之余一起卿卿我我,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已不知不觉地坠入爱河之中。
这天傍晚,一轮明月悄悄地挂在东方的天穹上,两人趁着月光来到越秀公园,穿过繁密的树木、茂盛的竹林和绽放的鲜花,欣赏着那波光粼粼、湖水荡漾的湖水,径直来到镇海楼上。二人扶栏而立,居高临下,望着这极富岭南特色的美景,真是令人心醉神迷。
“小燕子!”陈斌开始这样称呼她。
李文燕看了陈斌一眼,笑嘻嘻地回应道:“小陈,咩事?”
“你看,这儿是广州城的制高点,站在这里,举目四望,整个羊城可以尽收眼底。”陈斌介绍道。
“不错。这儿真是一个好地方。刚才看了介绍,说这座楼高28米,是广州现存最完好、最具气势和最富民族特色的古建筑。”李文燕回应道,“对了。小陈,这座镇海楼有什么来历吗?”
“当然有啰。”陈斌喝了一口水,振振有词地说道,“传说明朝初年一天,皇帝朱元璋和铁冠道人同游南京钟山。游兴正浓之时,铁冠忽然指着东南方对朱元璋说,广东海面笼罩着青苍苍的一股‘王气’,似有‘天子’要出世了,必须立刻在广州建造一座楼镇压住‘龙脉’,否则日后必成大明的祸患。朱元璋听后,游兴顿失,急忙派人到广东查询,发现广州的越秀山上现王者之气。朱元璋立即下诏,命令镇守广州的永嘉侯朱亮祖在山上建一座楼将王气镇住。于是,在越秀山上才有了这座‘楼成塔状,塔似楼形’的镇海楼。该楼呈绛红色,据说亦有辟邪镇王之意啦。”
“难怪这座楼显得有点霸气,站在这里俯视全城,广州新貌尽收眼底。实在是太壮美了。”李文燕补充道。
此时,一阵清风刮来,吹拂着李 文燕的发梢。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当两人对话正在兴头之时,陈斌的烟瘾犯了。他习惯性地从挎包里拿出一包“羊城”牌香烟,看了看李文燕,又胆胆怯怯地将香烟放了回去。然而,当他发现她并没有在意的时候,他又大胆地从挎包里的香烟盒取出一支“羊城”香烟准备点火之时,李文燕的脸色猛然间晴转阴了。她毫不犹豫地伸手夺下了陈斌嘴边的香烟,再次向陈斌发出警告:
“我已经讲过多次了,抽烟不好。你能不能把这个毛病戒掉呀?”
“亲爱的,抽烟是不好,但抽烟的人不是我一个。我们国家抽烟人多的去了,不算什么大事。再说,抽烟也有好处呀,能给本人提神,提高工作效率。如果再往大里说,还能为国家增收做贡献,何乐而不为呢?”陈斌辩解道。
“我不管,我就不愿闻那个烟味。”李文燕赌气道。
“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特办5个人开会,3个人抽烟,那个烟味不是满屋子窜吗?你不愿意也得受着,是吧?”
“人家抽烟,我管不着。可是你就不一样了!”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我下决心戒烟。这该行了吧?”
“这种话,你已经讲过N遍了!我听腻了。”
“那怎么办呢?”
“你要向毛主席保证!”
“好。我向毛主席保证。”陈斌立马站了起来,将衣袋里香烟全部掏出来,扔向空中,然后握起右拳,慢慢地举起来放在胸前,偷偷地瞅了李文燕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敬爱的毛主席,从现在起,我一定要把烟戒掉。”
李文燕看到陈斌这样表白,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心里的不快立马烟消云散了:“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拉勾!”
“好的。”
两人面对面,各自举起右拳,伸出了无名指。陈斌趁着两人拉勾的机会,悄无声息地将嘴唇凑了过去,深情地吻了对方一口。
说来也巧,这一幕正好被憨叔和丁悦花看见。由于他们俩当晚没有应酬,两人商议出来走走。他们俩趁着夜色漫步来到这里,距离陈斌和李文燕两人约200米的地方,陈斌和李文燕两人亲亲我我的举止自然进入他们俩的视线。丁悦花本想与陈斌打招呼,话未出口,被憨叔的手掌捂住。憨叔连忙摇头,示意不要惊动他们。然而,憨叔和丁悦花对这一幕却各自心潮起伏。
很显然,憨叔内心十分酸楚,但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人家一对相亲相爱,都是自愿的,而他却是单相思,又没有向人家面对面表白过,这能怪谁呢?现在,他能够做的就是,虔诚地默默地在那里向他们俩祝福,祝福他们早结良缘。当然,他也暗自欣慰,没有冒冒失失地去见她。
而丁悦花的心情却与憨叔大相径庭。这一幕使她很庆幸,因为她发现了陈斌的弱点,也看到了利用陈斌的机会。为了实现她的升官发财梦,为了顺利完成眼前的任务,她将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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