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游戏 发表于 2015-11-23 15:55

儿子用相机记录父母从晚年到去世,看完无不泪流满面。


       这是一本沉重的书,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书。《俺爹俺娘》是著名摄影家焦波,从给爹娘拍摄的近万余张照片中精选出的作品集,这些照片真实地记录了鲁中山区两个世纪老人几十年间的生活片断,张张深情、段段精彩。他的組照《俺爹俺娘》荣获首届国际民俗摄影比赛最高奖首屆国际民俗摄影比赛最高奖 ——“人类贡献奖”。

       娘,一个身高1.41米,体重71斤的弱小女人…… 她属牛。


       爹,长着一双倔犟眼睛的健壮男人……他属兔。


       这是我给爹娘拍的第一张合影,那时的爹娘一脸严肃。


       每次我离家时,总不让娘送,娘也答应不送,但往往到了村头,猛一回头,娘就跟在身后…


      爷爷一辈子没上过泰山,爹抱着爷爷的画像爬上泰山极顶。


       爹说:“往上点儿,再往上点儿,你听见了吗?”


       娘,还下地吗?”“去!人活着不干活干啥!”这一年,娘已84岁了。


       一字不识的娘曾说过:“要做成啥事都和推磨一样,一步一步来,反正走一步就少一步……”


       家里盖房,来了三十多个匠人、小工帮忙,娘出出进进,忙着为匠工们备饭。


       “这是谁啃的西瓜,剩了这么多瓜瓤,扔了多可惜!”爹说着找来切菜刀,削下来再吃掉。


       秋天,把成熟的葫芦摘下来,中间锯开成为两半,再放到锅里煮一煮,葫芦瓤是一道极好的菜,而葫芦瓢用作盛水的勺,又经济,又比买的铁勺好使。


       娘说:“俺过门前绞过一次脸,一辈子就‘美容’了那么一回。”


       娘说:“俺这么大岁数了,咋还能穿这样艳红的衣服呢?”“实在好看,实在好看。挺像当年结婚时你穿的那件啊!”爹说


       娘6岁缠脚,趾甲长成了蜗牛的样子,爹常为她修剪。


       天怪热的,爹娘关上大门在院子里搓澡。娘给爹搓完脊梁,爹又给娘搓。娘说:“你爹给俺搓背是近些年的事,年轻时他才不干呢!”


       娘生病了,爹也成了半个赤脚医生。


       男在前,女在后,爹在任何时候都是唱“主角”。


       对爹的“旨意”,娘言听计从,尽管有时不情愿。


       爹对着娘大声吵嚷,看我要拍照片,便坐到暖气包上“闷”起来了,我想,他这样闷着比吵更难受。


       娘生爹的气,病倒了,在打吊瓶的那几日,爹又烧水,又做饭,格外勤快。


       要过春节了,娘的肺气肿病突然发了,住进医院进行抢救,爹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整天打不起精神来。


       娘的病稍有好转,爹迫不及待到医院探望,一进门就直抹眼泪。“咱俩结婚 68 年,这可是头一回不在一块儿过年啊 ! ”爹边哭边说


       清明(4月5日)过后,春暖花开的时候,娘的病慢慢好转。五月初,竟神奇般地站了起来,出院回到了家。


       爹喜欢这张照片。人在病重时,全家人都悲戚戚的,病好了,看看这张照片又让人乐,这叫‘悲喜相生’。


       爹摔断了股骨,但还是那倔脾气,吃饭还是不让人喂。


       娘心疼爹这把老骨头,扭头哭了。


       娘给爹擦洗了全身,又给他剪脚趾甲。


       病好了,他们还是闲不住,又下地干活了。爹常说,你娘的小脚走不快。可每次走着走着,爹又落在娘的身后。

       爹是俺家第三代木匠,开了几十年棺材铺,“文革”前就剩下这一口棺材。爹对娘说:“你跟着我受了一辈子苦,这口棺材你就占了吧,俺再做口薄的自己占。”对此,娘十分满足。逢人便说:“俺没白跟当木匠的过一辈子啊。”


       每年春天,娘都把寿衣拿出来晒一晒。家乡有种说法,多晒寿衣,人会长寿的。


       每到过年,娘总是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盼望儿回家。


       娘每年都把灶王爷贴在灶边,其实她自己也在灶上忙碌了一辈子。


       1980年代末,时兴大美人头挂历。娘说:“看这些闺女长得多俊呀,拆开来并排贴在墙上更好看。”爹说:“城里人家也都这样挂。“


       要过年了,爹娘整理一下相框里的子孙们的照片,也算过个“团圆”年吧。


       年除夕,爹从小卖部买来四根香蕉,说是祭祖用:“他们生前没见过这稀罕物呢!”爹说。


       过年了,一家人团团圆圆。难得娘这么畅快的笑脸,又杀鸡又宰羊,忙里忙外。娘说:“怎么累都值得啊!”


       娘包大包子,荤的素的包成不同形状,愿意吃哪一种,一看就分辨明。


       剜点野菜给孩子们换换口味。她说:“早年缺粮食用野菜填肚子,现今吃野菜是尝新鲜了。


       娘85岁大寿,我和姐姐们又给她买了一个大号带“寿”字的生日蛋糕。


       这个柜子是娘的姥姥的陪嫁品,又是我姥姥的陪嫁品,姥姥又把它传了我娘。


       娘过75岁生日,我和姐姐给她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喝完酒了,该吃蛋糕了,娘拿来了切菜刀,划来划去,怎么也切不成块。


       家里刚安上电话,爹娘就想打一个试试。爹拨号码,娘拿耳机听。“咋没声呢?”娘直埋怨爹不会拨号码。


       是全家第一张合影。爹娘生了8个儿女,死了4个,剩下我和傻子大哥,还有两个姐姐。大哥始终是爹娘最牵挂的。


       我儿子的第一步,是在娘的扶持下开始的。


       儿子上了大学,暑假回家看奶奶,非用小铁车推着奶奶在村子里转转。娘说:“坐俺孙子的小铁车,比坐儿子的小轿车还舒服。


       我儿子考上了北大研究生。临走时,娘拉着孙子的手,嘱咐了一遍又一遍。


       “隔代亲,隔代情!”“八十老翁赛顽童。”


       近一点,再近一点!”重外甥女晶晶让爹和娘亲亲热热照张相。


       爹娘爬上了泰山极顶,碰上了一对青春恋人。


       手挽着手,爹娘来到天安门。


       爹娘说,坐在地铁里啥都好,就是弄不清东南西北。


       第一次进大城市,第一次吃快餐。


       给孩子们买的“小电影”爹娘倒先瞧上了。


       娘,你在看啥呢?爹,你在干啥呢?


       一起生活了几十年,隔着廊柱歇息,动作、神情都快一致了!


       一生相扶持,还是老夫妻。


       一对来自加拿大的夫妇看到爹娘双双携手登上长城,羡慕不已。


       不到长城非好汉,咱登上长城,也成好汉啦!”爹对娘说。


       爹娘结婚70周年这一天,到北京游览,这是他们第一次坐飞机。娘有些紧张,紧握着爹的手不放


       爹深情地拉着娘的手,念了一句戏词:“咱手把手儿把话啦……


       90岁大寿那天,我给爹娘拍了这张合影。没想到,这竟是他们最后一张合影……


       爹已经去世了,就从娘的病房前送走的,虽说沒有人告诉娘,但那一瞬间娘仿佛知道了什么……后来家人告诉娘说爹去了北京疗养,娘只是偶尔问一句“他在那边好吗?”就很安靜的看著床单…… 说不下去了…


       焦波,用他的照相机,做了一件让每发个為为子女者震撼的事情——他永远留住了自己的父母。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能让如此众多的人集体潸然泪下,是多么地让人羡慕和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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