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老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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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广交会 (长篇小说连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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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中国老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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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4-29 10:14
标题:
情缘广交会 (长篇小说连载11)
在展品仓库外,特务赵三虎和罗二牛以临时搬运工为掩护正在一步一步执行丁悦花的爆燃计划,却被憨叔意外发现。憨叔等冲进大棚仓库,奋不顾身与敌特搏斗,与大火搏斗。敌特落网了,大火熄灭了,展品保住了,但憨叔却戴上手铐被警察带走了……
第十一章 奋不顾身
广州的夏天尽管十分炎热,但每当早晨一场大雨之后就大不一样了。当你出门的时候,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一定会感觉特别凉爽。特别是公园里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柱更加鲜亮;路边的小草伸了伸懒腰,在它身上的露珠晶莹透亮,就像一颗颗珍珠在阳光下闪耀;池塘里的荷花也舒展开了叶子,在微风中遥遥摆摆,犹如人间仙境。
由于憨叔对广州市比较熟悉了,他按照陈斌给的联系方式直接找公司做业务去了。应丁悦花的请求,陈斌则带着丁悦花到广东省糖业烟酒公司办理了进货业务,然后两人同乘一辆黄包车奔跑在返回吉祥旅社的大街上。
“今天,我真开心,如同这美丽的景色一样,感觉真好。”丁悦花随口说道,“多谢了。陈哥。”
“不用谢,应该的。再说,你是憨叔的表妹,那也是我的表妹哟。”
“那也得感谢。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恭敬不如从命啦。”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你知道,我人生地不熟。餐馆由你定,好不好?”
“好说。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小吃店。主打小吃是双皮奶,味道挺好的。吃了这次,你还想吃下次。”
“是吗。何以见得呀?”
“据说双皮奶是以优质水牛牛奶和蛋白、白糖等混合而成。外表洁白,呈半固体,光洁平滑,奶皮不离碗边,风味甜香软滑呢。”
“那一定要去尝尝。”
陈斌之所以那么熟悉,那么自信,是因为这家小吃店离他所在的特派员办事处办公室不远,而且是这里的常客。很快,他们俩来到这里,下了黄包车。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小吃店,两人刚刚坐了下来,服务员就过来了。
“请问你们想要用什么?”服务员问道。
“4份双皮奶、两杯红酒外加一叠花生豆。”丁悦花不等陈斌回答便夺口而出。
“冷冻品,还是热品?”服务员问道。
丁悦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尴尬地看着陈斌。陈斌笑了笑,回答道:“冷冻的吧。冷冻的清凉透心,口感挺添爽的。”
“好的。”服务员说完就离开了。
“陈哥,你看这是什么?”丁悦花从坤包里拿出一包《大前门》香烟,笑嘻嘻地问道。
“啊。好烟!”陈斌不由自主地回答道。
丁悦花打开香烟,抽出两支,递给陈斌一支:“来一支吧,这可是紧俏货哟。”
陈斌咽了咽口水,又摇了摇头说道:“谢谢。不用,我已经戒烟了。”
“戒烟?谁信呀。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抽烟呢?”丁悦花又拿出一枚打火机,将手里另外一支烟点着后,含在嘴里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真的。我从昨天开始就戒烟了。”
“变化也太快了吧。是不是女朋友不让呀。”
陈斌沉默不语,只是那如饥似渴的香烟味如同蜂拥而至的蚂蚁一般直往心窝子里钻。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没事。来一支吧。就这一支,出了门再戒你的烟,不就得了?”
丁悦花不等陈斌回答,再次将那支烟点着后,愣是塞到陈斌的嘴里。陈斌不再拒绝,立马用手将嘴里的香烟扶住狠狠地吸了两口,顿时精神大振。
此时,服务员将双皮奶和花生豆送了上来。
“陈哥,为了表示我的谢意,为了你我成为好朋友,为了我们的友谊。我们来一个交杯酒吧。”丁悦花一手拿着正在冒烟的香烟,一手举起一杯红酒,不等陈斌同意,便直接伸到陈斌的嘴前。
“好吧。”陈斌也模仿着丁悦花的动作,将自己手上的红酒杯伸到丁悦花的嘴前,两人各自喝了一口对方送到嘴边的红酒。
“陈哥,有一件事不知能讲不能讲?”丁悦花试探着问道。
“讲。咱们之间谁跟谁呀?”
“今天你带我去那家公司办理进货的事情,相当顺利。我开始不以为然,后来听一位经办人说我的面子大,外贸部的干部亲自出面。我听了也十分得意。可是,他请我为他办一件事。我难以启齿,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到底什么事呀?还绕那么大的弯子。有话直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说,他有两个兄弟从乡下来到广州,一直找不到事做。想请你帮他一下,哪怕先做临时工也行。”
“这个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怎么没关系呀?我这次帮他解决一个困难,我下次再来广州直接找他办理业务就不那么麻烦啦。”
“哦。有道理。你想怎么安排这两位兄弟?”陈斌再次举起红酒杯喝了一口,“先说好了,第一,政治上,你得替我把关。最近台湾派遣了不少特务到广州做坏事,我们不能麻痹。第二,要想找了一个舒服的差事,我可没有那个道行。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
“我的想法和你完全一致。我看就在你的手下当个搬运工如何?”
“我管不着这一块呀!”
“那么,搬运工的头头,你管不管呢?”
“嗯。行,我给那位头头说一下,我和他有交情,估计问题不大。”
“这还差不多。”
又是一个月亮残缺的夜晚,奇形怪状的灰白色云团在空中争奇斗艳。越秀公园外的乱坟岗,地面上没有一丝风,但成群结队的蚊子“嗡嗡”叫个不停,还有更为响亮的知了声、蟋蟀声和青蛙声,在树林里,在沼泽中相互配合,简直成了一首没有结尾的交响曲。然而,在乱坟岗的那座破草屋里,两男一女并不在乎外界交响曲的干扰,他们围坐在蜡烛旁,正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当天的高兴事。
“托丁小姐你的福……”罗二牛还说完就被赵三虎打断了。
“什么话,叫大姐!”赵三虎纠正道。
“哦。大姐。” 罗二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丁悦花说道,“陈斌那小子还真地道,在他的引荐下,我们顺顺当当地在那里做起了临时工。”
“这还不是大姐的功劳。”赵三虎举杯道,“我提议,为今天马到成功,为大姐的栽培,干杯!”
“好。”罗二牛也举起杯来。
“这点事算什么,举手之劳嘛。”
丁悦花也举起杯来,“为了我们的成功,干杯!”
“干!”3人一起干杯,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过嘛,我想,你们那么高兴,不会仅仅是因为找到一份工作吧?”丁悦花放下酒杯冷冷地微笑道。
“报告大姐,这次进去收获不小啊!”赵三虎立马明白丁悦花的意思了,立即回应,然后向罗二牛示意道,“你先说,我补充。”
“说吧,越细越好。”丁悦花看着罗二牛。
“好吧。”罗二牛喝了一口水说道,“今天下午,我们下班以后发现,岗哨、流动哨增加很多,我一问才知道天天如此,直到天亮。”
“看来夜间行动不大方便?”丁悦花问道。
“对。那里白天时间就一个卫兵,周围是铁丝网。我们出入仓库已经名正言顺,还不如白天行动。”赵三虎答道。
“嗯,白天。”丁悦花略微思索一下,继续问道,“还有呢?”
“这座仓库是竹木结构,房顶是木檩条,房墙是竹子的,里面存放各类展品,占了大半个仓库,而且都是木箱子和纸箱子,不怕不燃烧。”罗二牛答道。
“嗯。这些你不说我也知道。”丁悦花似乎不大满意。
“对了。我看见里面有不少白酒,瓶子是紫褐色陶瓷的。”赵三虎立即回应道。
“外面什么包装?”丁悦花迫不及待地问道。
“木条箱,箱子里还有稻草。还能够一眼看到里面的酒瓶子。”赵三虎说道。
“对。有好几箱呢。”罗二牛回应道。
“这……”
丁悦花还没有说完,赵三虎就打断她的话说道:“让我猜猜。我们就地取材,不用带自制燃烧瓶了。”
“不对。”丁悦花先是微笑,然后又严肃起来,“自制燃烧瓶要带,能带多少带多少,就地取材也要用,能用的东西尽量用。不过,我想再问问二位。”
“谨听大姐教诲。”赵三虎和罗二牛跟着放下了酒杯。
“这次行动有多少胜算?”丁悦花看着赵三虎问道。
“这个嘛,还真没有合计过……”赵三虎看了看罗二牛回答道。
“八九不离十吧?”罗二牛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行!必须百分之百。”丁悦花喝了一口水说道,“最近,上峰接连派出了几十个行动小组,意在‘血染羊城’,打乱他们的阵脚,为反攻大陆创造条件。可是,他们一来到广州还没有怎么做就失败了,有的即使做了也被小孩子发现了。”
“哦。这事我知道。说他们将定时炸弹隐藏在中心区大街路边的花丛中,准备外宾车队到达时爆炸。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定时炸弹竟然被十来岁的娃娃提前发现了。警察顺藤摸瓜把他们抓了。”赵三虎补充道。
“好在还有我们,但我很担心啊!” 丁悦花说道。
“担心什么呀?” 两位壮汉被丁悦花的一席话说的起了鸡皮疙瘩。
“别把快要煮熟的鸭子弄飞了!”丁悦花不紧不慢地看着二位,“就拿着自制燃烧瓶来说吧,你们怎么将它带进去?”
“我想,这个东西个头小,一个人每次带两个问题不大。这样,我们用两天时间,可以带8个进去。”赵三虎回答道。
“你们进去不检查吗?”丁悦花问。
“要检查。不过,你看对谁了,对我们那当然就不那么严了呢。”罗二牛回答道。
“为什么?”丁悦花问。
“这两天,我们进仓库去,都主动出示我们随身带的用品,那卫兵看都不看,说你们俩就免了吧。我想,还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呀。”罗二牛答道。
“我们去做事,应该说表现得格外卖力,箱子捡大的扛,脏的活抢先做,无论工友还是领导,都一个劲儿夸我们呢。”赵三虎说道。
“还是说说正题吧。”丁悦花把话题拉了回来。
“大姐,我以为,我们的胜算有3。”赵三虎说道。
“哪3条?”丁悦花瞪大了眼睛。
“第一,有美国人大力支持,这是大气候。第二,有您的具体指挥……”
“别来虚的!”
“这第二条可不虚哟。您看呀,如果没有您的运筹帷幄,我们怎么能够顺顺当当地打入物资仓库去呢?”
“那第三条呢?”
“我们的武器唾手可得。”
“嗯。这还差不多。”丁悦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从上班开始到下班结束,仓库里什么时候人最少?”
“有两个时间段,一是中午开饭的时候。每到中午11:30,外面送饭的人就来了。于是,大家都出来排队取饭,找一个阴凉处就地解决。”赵三虎回答道。
“第二个时间段就是下午3点钟左右,按照惯例大家都出来喝水,抽烟,歇一歇。”罗二牛插话。
“还是下午3点动手好一些。”丁悦花继续问,“和你们一起干活的有多少人?”
“加上我们俩,有8个人。”赵三虎答道,“这件事情好办。到时候,我们用两包烟,就把他们踏踏实实留在仓库外面了。”
“大姐,请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罗二牛插话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丁悦花还是不放心。
“大姐,您说。”两人齐声说道。
“就算你们成功了,如何安全撤离?”
“哦,这事呀。我们合计好了,在大棚侧墙开了一个小洞,还伪装好了,平时不易被人发现。”罗二牛抢先答道。
“我们一旦得手,众人必然救火,我们则趁乱从小洞撤离。”赵三虎补充道。
“这还差不多。你们俩听好了。我命令,后天下午3点行动!”丁悦花道。
“是!”赵三虎和罗二牛齐声回答道。
“我要你们马到成功,旗开得胜。”丁悦花从坤包中拿出相机,扬了扬说道,“我的这个东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哟。”
时间就像沙漏里面的沙子,在无声无息地流逝中,憨叔的业务已经顺顺当当办好了。他不仅订购了1500斤红瓜子,还按计划订购了20箱100套景德镇餐具瓷器。在此,他不能不感谢一个人——陈斌。此次来广州办理业务如此顺利,一方面得益于广州的货物充足,价廉物美,另一方面还得益于陈斌的协助。他想,于公于私都应该在临别之前与陈斌见面辞行,以表谢意。
今天午饭后,他原打算和丁悦花商量一块去向陈斌告别,顺便请他吃一顿便饭,但一直不见丁悦花的踪影,便只身前往文化公园物资大棚仓库。当他乘坐一辆人力黄包车来到文化公园门口时,从茶馆方向传来高音喇叭一阵阵悦耳的歌声:
“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
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好地呀方;
好地方来好风光,好地方来好风光,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
当年的南泥湾,到处呀是荒山,没呀人烟。
如今的南泥湾,与往年不一般,不一呀般。
如今的南泥湾,与往年不一般,再不是旧模样,是陕北的好江南。
陕北的好江南,鲜花开满山,开呀满山。
学习那南泥湾,处处呀是江南,是江呀南。
又战斗来又生产,三五九旅是模范,咱们走向前呀,鲜花送模范。”
这首《南泥湾》歌曲,国内大众已经耳熟能详,而对憨叔来说却是倍感亲切。经过茶馆后,这歌声渐行渐远,逐步消失了。他脚步轻盈地行进在公园大道上,心情好极了。
憨叔快步来到物资仓库大棚外面。这里人员不多。除了站岗的卫兵外,还有1辆大马车和两名搬运工。这两个搬运工已经将马车里大大小小的木箱卸下来,再一箱一箱扛进仓库里。现在就剩下两箱了,马车也即将启程离开这里。
“解放军同志,我想见一位这里的负责人陈斌,可以吗?”憨叔来到卫兵面前问道。
“你要见陈科长呀,对不起,他不在。”
“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出去一会儿了。要不,你在这里等一等,或许会回来。”
“他没有走远?”
“不会走远。我刚刚接到通知,下午3点半,他们秘书处的人要到这里来开碰头会。”
“秘书处?”
“哦。就是筹备出口商品展览会的秘书处。”
“头头是?”
“彦少山秘书长。”
“哦。是他呀。”
“你认识?”
“认识,太认识了。”憨叔一时兴奋起来,突然间他发现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仓库里出来,与他擦肩而过,往马车方向走去。两人中,一个秃头秃顶,另一个贼眉鼠眼,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两人是谁,便指着这两人的背影悄悄地问道,“等一等,你看那两人是?”
“哦。这两人是刚来不久的搬运工。”
憨叔的脑海里如同一台正在急速扫描的计算机,将过去的记忆重新回忆一遍,但还是记不起来。
“搬运工。不对吧。”憨叔半信半疑,“好,好,好。我还是在一边等等陈斌吧。”
憨叔无可奈何,只好作罢。他就地靠在一棵大树席地而坐,还时不时地看了那两人几眼。
彦少山突然通知到文化公园仓库开会是有原因的。今早上班时间,他正在广州市政府参加重要会议,就在那里接到广州市公安局刑侦科李科长的电话,说是近期发现有敌特嫌疑分子在文化公园仓库一带活动,要求进一步提高警惕,严防敌特分子破坏。电话直接打到广州市政府办公室找他,的确非同寻常。他立即调整了当天的工作安排,通知秘书处全体人员于下午3点半准时到文化公园仓库开会,同时进行安全检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转眼之间就到下午两点。李文燕斜挎一个土黄色帆布包,骑着一辆自行车在大街上飞奔,很快来到文化公园门口。她将自行车放进车棚里,锁好,便三步并作两步进入公园大门。
今天上午,她接到彦少山的通知后高兴极了。她和陈斌正处于热恋之中,每天晚上的相聚,都感到时间太少。今天正好遇上一个名正言顺的见面机会,她便打算提前出发,这样可以和她的陈斌多呆一会儿。于是,她快速将当天急需处理的业务做完,买了几个小笼包一边吃一边走,很快来到这里。
此时,一对小蜻蜓跟随她在空中飞来飞去,一会儿在花朵上歇脚,一会儿摇动翅膀,显得阿娜多姿,美丽动人。她开始陶醉起来,不知不觉伸开双臂,仿佛自己也成了一只蜻蜓,和它们一起自由翱翔。
然而,当她途经公园里的茶馆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她眼前出现了。
陈斌和一位年轻女子在茶馆里围着一张小圆桌,面对面坐在一起。两人一边抽着香烟,吞云吐雾,一边眉来眼去,喜笑颜开。最令人不能接受的是那位女子将杯中茶送到陈斌嘴里。陈斌居然心安理得,一饮而尽;同样,他模仿女子做法,将自己杯中茶送到女子嘴里。
其实,这位女子就是特务丁悦花,刚才憨叔发现的那两个面熟的人就是特务赵三虎和罗二牛。下午两点时分,她特地到仓库门口通过卫兵将陈斌约出来喝茶,目的是让赵三虎和罗二牛在仓库顺顺当当实现她的计划。她盘算,一旦她的计划成功,仓库发生爆炸,陈斌肯定坐不住,会前往现场。她便可以独自一人隐藏在仓库外面拍照,将爆炸现场的实况记录下来。
李文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没有看错。她又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感觉疼痛,眼前一幕确确实实是真的。没错,他就是陈斌。她的心情难以平静,泪如泉涌。她再也无心与蜻蜓一起嬉戏,不由自主将右手臂挥了几下,那对知趣的蜻蜓摇动着翅膀逐渐远去了。这时的她如同五雷轰顶,头脑晕眩,面色苍白,浑身虚脱,不知不觉倒在地上了。
“有人晕倒了,有人晕倒了!”茶馆外一位不知名的老人喊道。
茶馆内外的人们开始骚动起来。有的出来准备抢救,有的端来茶水,有的拿来湿毛巾,有的在里面观望。一位大妈手拿一块湿毛巾匆匆前来,俯身下去,轻轻摸了摸她的眉头,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渍。坐在茶馆里面的陈斌并没有在意,可是当一位大妈将她扶起来,坐在地上的时候,他发现居然是她。这才慌了神。
“对不起,我得马上出去一下。”陈斌立马站了起来向丁悦花说道。
“不就是一个靓妹晕倒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丁悦花脸色由晴转阴,很不高兴地说道。
“你就不用管了。这是我的私事。”陈斌说后动身出去了。
“私事?奇怪!”丁悦花云山雾罩地跟着出去了。
茶馆外面,李文燕渐渐地苏醒过来,一看如此情景,奋力挣脱大妈的手臂:“谢谢大妈,我没事了。”
李文燕忽地站了起来,准备迈开双腿要离开这里,被大妈拦住:“靓妹,你八成是中暑了,到茶馆里歇歇吧。”
“不用,我还有事呢。”李文燕回应道。
“燕子,你怎么啦?”陈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这里,伸开双臂力图将李文燕搂在怀里。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李文燕努力挣脱陈斌的双臂,眼泪忽地夺眶而出,目视别处。
“我是陈斌呀。”陈斌已经意识到他和丁悦花在一起的事情被发现了,便试图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
“什么陈呀,斌的。我不认识。”李文燕奋力冲开陈斌的阻拦,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这里。
“小燕子,你听我解释。”陈斌一边呼喊,一边追赶。
围观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地散去了,唯独丁悦花却在一旁冷笑,偷着乐呢。
李文燕快到仓库外面的小岗楼的时候,在后面紧紧追赶的陈斌忽然止住了脚步。他意识到此时跟李文燕解释,效果并不好,便与她保持200多米的距离,就地在树林里靠着一棵大树观望起来。
李文燕则放慢了脚步,用手绢擦干了眼泪,拢了拢头发,显得和平常一样,微笑地向卫兵出示了工作证。
“你好。”李文燕礼貌地向卫兵示意。
“你好。”卫兵点了点头,打着请进的手势问道,“刚才有一位香港人要找陈斌。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咩事?”李文燕反问道。
“小李。你好。”憨叔意外发现了李文燕,情不自禁地迎上前来。
“哟。这不是憨叔吗?你找陈斌有事?”李文燕早已把刚才不快抛在脑后,热情地伸出右手问道。
“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准备回到香港去。所以,我特地前来向他辞行。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
“你再忙也得抽出一些时间来看看老朋友呀。”
“我就是这个意思呀。你看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做东。和你们几个见见面,包括彦特。行吗?”
“我没有问题。关键是看彦特有没有时间。等一会儿,我们要在这里开会。到时候,我再问问他吧。”
“也好。”
看到眼前的李文燕,他的心绪又开始翻腾了。他真佩服陈斌的好眼力,能够将这么好的靓妹抓到手里,他只有由衷祝福的份儿了。他敬重她的好品质,她在新加坡只身一人与特务顽强搏斗,至今使他难以忘怀。
“对了。半个小时前,遇见的那两个人不正是在新加坡暴打李文燕的特务吗?”憨叔心里突然一亮。
“小李,刚才我看见你们仓库里有两个特务!”憨叔惊叫起来。
“特务?在哪儿?”李文燕立马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仓库外面的每一个人。
“是不是你刚才说的那两个人?”卫兵问道。
“没错,就是他俩。我们在新加坡见过。”憨叔十分肯定地答道,“小李,你绝对认识。”
“如果真是他们俩,那一定是台湾特务!”李文燕想起在新加坡被特务暴打的情景。
“特务?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呀。”卫兵不以为然。
“不会错。”憨叔十分肯定地答道。
正在说话之际,仓库里面的装卸工陆陆续续向小岗楼这个方向走过来。其中,一个秃头秃顶的人一边走,一边给这些人递烟。李文燕看了看表朝着卫兵问道:“现在正好3点,他们出来是……”
“哦。他们每天下午3点钟,都要出来喝水,抽烟,歇一歇。”卫兵答道。
“为什么不在里面休息呢?”李文燕问道。
“仓库里面空气不好,闷热,还不能抽烟。所以,大家都喜欢出来,到前面那片树林子里休息。”卫兵指着离岗楼不远的那片树林解释道。
“哦。是这样。”李文燕顺着卫兵指引的那片树林,发现陈斌正在那里看着自己。她装着没有看见便回过头来。
装卸工越走越近,憨叔看得真真切切,十分肯定地说道:“小李,你看到没有?那个秃头秃顶,正在递烟的人正是和我们交过手的特务!”
“不错。就是他。他叫罗二牛,台湾特务!”李文燕果断地做出判断,“还有一个呢?”
“罗二牛?特务?”卫兵顿时警觉起来。
“不好。这里要出事。卫兵同志!”李文燕小声喊道。
“在。”卫兵答道。
“那个秃头秃顶的是台湾特务,你立即把它拦住,扣起来。”李文燕命令道,“还有,马上向派出所报告!”
“是!”虽然李文燕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在重大问题上,卫兵还是不含糊的。
“憨叔,咱们进去!”李文燕顾不上那么多,直接面对憨叔说道,卫兵也没有阻拦。就这样李文燕和憨叔离开了岗楼,快步向仓库冲去。
被憨叔发现的特务正是赵三虎和罗二牛两人。他们俩神不知鬼不觉,先后两天每天一次将8枚自制燃烧瓶以及火柴等必备的小工具悄悄送进了仓库。为了不被外人发现,他们将这些东西放在一个比较阴暗的角落里,上面堆放有一个一个的展品木箱。他们进展顺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刚才那一会儿,憨叔在外面的小岗楼附近看见他们俩的时候,他们俩和其他搬运工人已经将仓库外面的包装箱全部扛进仓库了,再也没有出来。所以,他们俩对憨叔的到来全然不知。在工长的安排下,8个装卸工正在仓库里面码放木箱。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下午3点钟,赵三虎顿时紧张起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平静了许多。
当时针指向2:50的时候,他向罗二牛一挥手,两人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方案行动。罗二牛便从挎包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挥动起来:“工长,该休息一会儿了。‘大前门’的有,我请客。”
“好啊。每人几只呀?”工长反问道。
“每人3只,不少吧?”罗二牛笑嘻嘻地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呀?”工长问道。
“不过,我还想拍拍您的马屁哟。”
“什么意思呀?”
“我这里还有一包,全给你。”
“嗯。出去再说。”工长没有正面应允,然后扯起嗓子喊道,“休息了。”
“休息了,休息了。”装卸工们不约而同放下手中活计,三三两两往外走。
此时,赵三虎则顺势躲藏在两个木箱的夹缝中。工长一走一回头,看着身边的罗二牛问道:“喂,你那个兄弟呢?”
“不知道。赵三虎!三虎兄!”罗二牛扯着嗓子喊起来,不见回音,便说道,“不理他,咱们先走吧。”
工长也不在意,便招呼大家出去了。一出仓库大门,有一位装卸工便亟不可待说道:“罗大哥,该发烟了吧?”
“去,去,去。工长还没有发话呢?”罗二牛有意把注意力转到工长身上。
话音刚落,另一位装卸工也上前来要烟,“早发,晚发,都要发,还不如现在就发。你看我的嗓子都冒烟啦。”
说这话的功夫,装卸工们已经出了仓库。工长发话了:“那就发吧。先闻闻烟味,到树林子里才能抽啊。”
就这样,罗二牛便将一包‘大前门’香烟拆开,一支一支取出来,再一支一支分送到每个人的手里。
突然,罗二牛被一男一女两个熟悉的身影愣住了,心里暗自问自己:“怎么会是她俩?”
“工长,烟全给你。我还有点事。”罗二牛将手上的香烟全部塞给工长,一溜烟似的回仓库去了。
当李文燕和憨叔与工长他们相遇的时候,李文燕和憨叔停下来逐一打量从仓库出来的每一个人,没有发现罗二牛。
“谁是头?”李文燕问道。
“我是。”工长反问道,“咩事?”
“刚才那个胖胖的秃头呢?”李文燕问道。
“他呀。刚才还在,人呢?”工长一边搭话,一边寻找。
“不错。刚才还给我们发烟呢。”另一位搬运工人补充道。
“很可能回仓库了。”工长接着说道。
“有情况!”李文燕喊道,“快,憨叔,跟我走!”
憨叔看了哨兵一眼,哨兵默许的眼神,使他鼓起了勇气。李文燕和憨叔犹如领跑运动员,带头冲进仓库。搬运工人中手里还拿着香烟,一边抽烟,一边观望,也就是工长反应快点。他将手上的香烟掐掉,跟着冲了进去。
当在工长带领罗二牛以及其他5位装卸工出去以后,赵三虎立即行动群起来。仓库里,空气比较浑浊,虽然不是很热,但却很闷。他顾不得这些,快步来到隐藏制燃烧瓶的地方。尽管仓库光线很弱,他凭着自己的感觉,用双手将压在上面的木箱一个一个搬开,再将一个一个自制燃烧瓶取出来,他已经满头大汗,衣服如水洗一般。
赵三虎全然不顾,将燃烧瓶一一摆放好,正准备用手指勾上一枚燃烧瓶导火索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从隐蔽处跳跃起来,纵身飞起一脚踢到赵三虎后背,燃烧瓶顺势滑落在地。
此人正是秘书处负责展会内保工作的鲁大海。自从展会秘书处筹备工作如火如荼开展起来以后,恰逢台湾当局对广州实施的“华南行动计划”,作为主管内保的他工作起来更加细致入微,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当他接到秘书处的电话通知,要他按时参加文化公园大棚仓库现场会议的时候,他预感这个会议非同寻常,打算提前来到这里仔细查看有没有安全隐患。说来也巧,鲁大海进入文化公园路过茶馆时,也发现陈斌和一位美女在一起卿卿我我,感觉十分异常,本想进去劝阻几句,但心想不能因小失大,没有理会,就直接进了大棚仓库。仓库里,灯光若明若暗,他避开搬运工人的视线,悄悄来到展品包装箱堆放处逐个查看展品情况。忽然发现有一股若即若离的煤油味道,心想:“大棚仓库里不应该有煤油之类的展品呀。”于是,鲁大海就更加警觉起来。他悄悄来到仓库角落,贴着墙壁,坐在包装箱上,仔细观察搬运工人的一举一动。当时针指到下午3点,搬运工人三三两两出去休息,唯独有一人不但不出去,反而隐藏在包装箱堆里。有人大喊赵三虎,他也不发声。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赵三虎。奇怪,他想做什么?”鲁大海心里寻思道。
当搬运工人都走出仓库,赵三虎摆弄燃烧瓶,准备引燃导火索的时候,鲁大海马上意识到那股煤油味道的用意了。
“原来是狗特务,想引燃展品,这还了得。”鲁大海纵身一跃,将赵三虎踢倒在地。
赵三虎就地翻滚爬了起来。
“不许动!”鲁大海大喊道。
赵三虎抬头一看,鲁大海没有武器,便直接与鲁大海对打起来。
此时,罗二牛返回大棚仓库,发现赵三虎与鲁大海对打。
“兄弟,我来!”罗二牛接手与鲁大海对打。
赵三虎趁机离开,找燃烧瓶。罗二牛与鲁大海打的难解难分。
李文燕和憨叔冲进到仓库,眼前一片漆黑。两人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赵三虎已经捡起一枚燃烧瓶,用打火机将导火索点燃,正要向展品堆放处扔。憨叔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拳砸向赵三虎的手臂。不料燃烧瓶已经着地摔成碎片,煤油四溢;导火索虽然没有引燃燃烧瓶,却将地面上的煤油以及那些粘上煤油的零散包装物材料(纸箱板、稻草等)烧着了,浓烟骤起。憨叔脱掉上衣,扑打火苗。赵三虎反手与憨叔搏斗。憨叔力不从心。李文燕则顺手操起一根抬杠,向赵三虎打去。赵三虎趁势躲闪,李文燕扑了个空。工长接着与赵三虎厮打起来。憨叔和李文燕顺势扑打火苗。
大棚仓库外面,彦少山准时赶来,发现仓库浓烟升起,心想万一酿成火灾,仓库展品将毁于一旦,后果不堪设想。他万分焦急,不顾一切向仓库跑去。陈斌躲在树林里,也发现情况不妙,紧随彦少山跑过去。
“怎么回事?”彦少山来到岗楼,问哨兵。
“仓库里有特务。李文燕已经进去了。”哨兵报告。
“报告派出所了吗?”
“报告了。他们很快就到。”
“坚守岗位,不要放走任何人!”彦少山命令道。
“是。”哨兵立正答道。
“我们走。”彦少山看了陈斌一眼,带着陈斌向大棚冲去。
其他搬运工人也不在犹豫,跟着彦少山一起冲去。
此时,躲在树林里另一侧的丁悦花,见大棚里冒出黑烟,心里美滋滋的。原来陈斌因李文燕生气离开茶馆以后,她暗自叫好,也离开茶馆,进入树林另一端,在距离岗楼大约300米,距离仓库200米的地方观察战况。她手握相机,对着仓库和浓烟,轻轻按下快门,准备以此作为属下两员大将立功受奖的凭证。
大棚仓库里,鲁大海仍在与罗二牛对打。赵三虎面对憨叔、工长和李文燕厮打,无从下手再点燃燃烧瓶的导火索。他灵机一动,利用憨叔3人又对打,又扑火的分心时刻,迅即弯腰下沉,从地上捡起榔头,对着茅台酒坛存放处,顺势砸去。由于酒坛外面还有木条箱罩着,前两锤都砸在木条上。第3锤砸下去时,酒坛被砸破了。赵三虎就着稻草上的火苗将地上白酒点着,发出蓝色的火苗,“吱吱”地燃烧起来。
憨叔收回拳头,扑灭大火。赵三虎猛击一掌,正好打在憨叔的背部。憨叔踉跄一步,被击倒在一个包装箱上。
彦少山迅速赶到,双掌发力将赵三虎推开。赵三虎正好撞在陈斌面前。两人擒住赵三虎。赵三虎被坐上了“土飞机”。赵三虎则顺势往下一沉,将彦少山和陈斌挣脱开,手拿榔头,与彦少山和陈斌对峙着。憨叔不顾疼痛站了起来,从赵三虎身后再击一掌,3人将赵围了起来。其他搬运工人进来直接参加扑火。
李文燕配合鲁大海与罗二牛对打。罗二牛见赵三虎被围,企图摆脱他们俩,并与赵三虎汇合。
彦少山来到鲁大海面前嘱咐:“为确保安全,必须远离展品!”
“明白。”鲁大海答道。
随即彦少山指挥众人聚集在展品存放处一线,有意让开通向大棚大门的通道,迫使赵三虎和罗二牛离开展品,一步一步逼退到大棚门外。工长则组织其他搬运工人灭火。展品箱的大火终于扑灭。在所有展品箱柜中,除了损失一坛茅台酒外,其他展品安然无恙。
赵三虎和罗二牛退出仓库外面,距离岗楼越来越近。彦少山、鲁大海、陈斌、李文燕、憨叔等在他俩后面步步紧逼。
隐藏在树林另一端的丁悦花见势不妙,急忙收起相机,放进包里,快步逃离。不料,没走几步,就遇上两名持枪警察。她的双腿马上瘫软,直不起腰来。
“丁悦花,你涉嫌破坏国家大型展会。你被捕了!”一位警察出示逮捕证,一位警察携带手铐,上前将丁悦花双手拷起来。
此时岗楼这边,哨兵面对两特务和彦少山等众人,端着枪想射击,又怕伤了好人,不知所措。正在哨兵犹豫不决之时,罗二牛与鲁大海和憨叔对打,赵三虎表面上回头支援罗二牛,又突然转身顺手夺下哨兵的步枪,并和罗二牛一起向树林撤退。“啪啪”赵三虎在树林里举枪射击。
彦少山为保护众人安全,与两特务保持一定距离围而不打。
此时,3位民警和10名解放军战士快速赶到。赵三虎见势不妙,命令:“撤!”
赵三虎端着步枪,掩护罗二牛逐步后撤。
彦少山等手拿各式工具与民警将赵三虎和罗二牛合围一处。文化公园职工以及众多游客手拿各种棍棒也纷纷参加合围。赵三虎、罗二牛只好束手就擒。
丁悦花也被两名警察押解过来。憨叔非常吃惊。陈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彦少山紧握李文燕的双手说道:“谢谢你,小李同志。你为人民立下了大功。”
“要说大功呀,应该是他。”李文燕的眼框里翻滚起无情的泪花。
“谁呀?”
“憨叔。”
彦少山正要伸手,准备与憨叔握手:“憨叔,您……”
不料,一位民警用手挡开彦少山的手臂,来到憨叔面前:“对不起,憨叔。你的大名叫丁友年,对吧?”
“我是丁友年,香港商人。”憨叔答道。
“你涉嫌参与敌特活动,请配合调查,跟我们走。”民警严肃地说道。
“我,我有错吗?”憨叔不解。
另外一位民警立即给憨叔带上手铐。李文燕欲上前阻止,想说明情况,被彦少山拦住。
憨叔不知所措,一步一回头,跟着民警远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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