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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广交会 （长篇小说连载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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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中国老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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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4-29 10:31
标题:
情缘广交会 （长篇小说连载18）
展会在继续，交易仍火爆。与此同时，不少港澳客商主动深入工厂，帮助生产商提高展品质量和附加值，成为国际展会的创举。然而，憨叔和李文燕相爱，却遭到彦少山反对，两人关系跌入低谷。就在憨叔深入贵州茅台酒厂，全心全意帮助改进茅台酒的容器和包装的时候，李文燕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十八章 花好月圆
皎洁的月光毫无保留地普照大地，神秘的星星却羞羞答答地眨着眼睛，难得的夜风一阵又一阵吹过，让人好不惬意。
在广州越秀公园林荫大道上，憨叔和李文燕在一起漫步，欣赏这神话版的夜景。李文燕关切地说道：“今天，你在大领导面前出言不逊，我真为你捏把汗。”
“真可笑，又后悔。我怎么对大领导那样说话。”憨叔自嘲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广交会的《每日动态》上已有你的大名了。”
“上面怎么说？”
“一位客商说，没想到作为960万平方公里的大国领导，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使我印象深刻，终生难忘。还有一位客商说，这位憨叔有幸见到国家部长和省委书记，真幸福。我祝福他们。”
“是啊。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我有一个感受。”
“什么感受？”
“还是共产党好啊。”
“愿闻其详。”
“共产党和历朝历代大不一样，最大的特点是和人民同甘共苦，实实在在为人民谋福祉。来实的，不来虚的。”
“比如？”
“比如我们的 ，多平易近人呀，过去历朝历代哪个皇上、王公大臣比得上？比如过去的中国连一颗螺丝钉都生产不了，这才几年呀，解放牌卡车就制造出来了。还有，过去生意场上欺行霸市，黑道横行，现在买卖之间平等友好，互利共赢，多得人心呀。”
“嗯。得人心者得天下。”李文燕总结道。
“没错。”
“对了。这几个月，香港有什么变化没有？”
“刚刚闭幕展览会，现在又开广交会。打个比方。它好比原子弹，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登陆香港，势不可挡。”
“原子弹？”
憨叔认真起来：“真的。大量国货，涌入香港，源源不断呀。”
此时，憨叔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前不久在鸭寮街的见闻。
这天，憨叔健步走鸭寮街上，发现不少店铺的国货比过去大大增多了。有的店铺门前挂有广告牌：“本店出售广东大米。”有的店铺门前挂上横幅：“欢迎您选购景德镇瓷器”有的店铺掌柜直接朝大街顾客吆喝：“杭州丝绸，价廉物美，便宜的卖。”
鸭寮街上有一家粮店。这家粮店有大米、面粉以及各种杂粮。
憨叔来到这家粮店停了下来。粮店掌柜热情地问道：“想买什么？大米？面粉、绿豆、黄豆还是糯米？”
憨叔抓起一把糯米：“这糯米是台湾产的吧？”
粮店掌柜满脸不高兴：“说什么啦。正宗湖北货。”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粮店掌柜微笑起来：“没事。和气生财嘛。小哥，你可不知道，我的东西全是内地过来的。您看，大米是广东的，面粉是河南的，绿豆是江苏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过去的货源来自东南亚，对不对？”
“没错。”
“东南亚的不好吗？”
“不是不好。内地的粮食，价廉物美，新鲜，成色好，也合香港人的口味呀。”
“能便宜多少？”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比东南亚便宜两成。”
憨叔回忆到这里，问李文燕：“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李文燕没有正面回答，却反问道：“这么说，你的丁记行也发达了？”
“发达，还谈不上，但日子比过去好多了。”
“好多了，是多少？”
“这么说吧。不再担心赚不到钱，而且还有利润了。”
“嗯。有进步。你父母怎么样？”
“人逢喜事精神爽。阿妈和大妈身体还行，成天乐呵呵的。阿爸的心情好了，哮喘病也好多了。”
“他们知道我们的事吗？”
“才知道。他们还说，上次相亲未成是阴差阳错，现在再度牵手是花好月圆。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咋办？”
“你说。”
“阿妈让我多带点钱，就在广州买点惠阳没有的特产，孝敬孝敬你的父母。”
“谢谢阿妈。下次我休假回家，一起代劳。”
“也好。这次多亏李香兰老师牵线，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
“嗯。已经说 好了。明天晚上我去她家。”
广交会仍在继续。
交易大厅里，憨叔兴致勃勃地来到贵州展团，展品更具西南特色。有贵州茅台酒、咸宁火腿、海龙米、湄潭翠芽、都匀毛尖、镇远接桃、丝娃娃、织金竹荪等。
当憨叔来到白酒展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这个人年龄不大，一头黑色短发，鼻梁高挺，那浅蓝细格的衬衣，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略带华美，显得很有精气神。此时，他手捧一个直径6寸的紫褐色陶瓷罐，指着罐子上面印有“茅台酒”三个大字的红色商标，用英语向一位客商介绍产品：“这是贵州省出产的茅台酒。”
“这就是茅台酒？”一位外国客商用手指着紫褐色的瓶子不解地问道。
“不错，是茅台酒。茅台酒是世界名酒之一，至今已有800多年的历史。清代末年，它还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荣获大奖呢。”
然而，这位客商一边微笑，一边却微微摇头。尽管陈斌内心有些扫兴，但表面还是很热情。
“陈斌！”憨叔一眼看出是他，兴奋不已。
正在讲解的陈斌看到憨叔非常惊喜，连忙放下手中的茅台酒，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讲解，面向客商露出略带歉意的表情，再回过头来说道：“憨叔。你来了？”
“来了。多日不见，你还好吧？”憨叔关切地问道。
“还好。”陈斌回答之后，回头向旁边一位靓仔说道，“小郑，我有点事，你替我接着给他们介绍，好吗？”
“好。”小郑接过茅台酒继续向客商介绍产品。
“憨叔，我们借一步说话，好好聊聊。”陈斌对憨叔说道。
就这样，憨叔和陈斌来到白酒展位旁边的一间谈判室。这间谈判室不足6平方米，没有门，里面摆放有一张方桌，4把椅子。桌子上面有一个暖水瓶和4只茶盅。陈斌为憨叔快速沏好茶水。
两人面对面坐好后，憨叔喝了一口茶水，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做起白酒来了？”
“唉，自从那个事情出了以后，我就辞职了。”陈斌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水答道。
“什么事？”
“特务破坏展品仓库那件事。”
“哦。那件事呀，翻篇了。咱别提了。”
“彦特对我还不错，把我安排到这里担任经理来了。”
“也好。在哪里都是做。”憨叔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我听说你和李文燕分手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为什么？”
“你知道，我对不起她。”
“哦。都怨我。”
“怨你？怨你什么？”
“当初，如果我不把我那个混蛋表妹带来，就没有这事了。”
“大哥，你过虑了。这事怨不得你，只怨我意志不坚强，感情不专一，辜负了文燕。”
“现在，你还想她吗？”
“不想了。”
“她知道你在这儿吗？”
“不知道。”
“你是不辞而别的吧？”
“又是又不是。”
“啥意思？”
“我离开前没有和她见面。请彦特把我的分手信转交给她了，至于我的去处没有告诉她。”
“原来是这样。”
陈斌直起腰来，继续问道，“憨叔，你看我现在还行吧？”
“还行，凭你的聪明才智，在哪里都能发展。”
“谢谢。”陈斌问道，“你还在做红瓜子？”
“做。只不过又扩大了经营范围。”
“那个东西好是好，只是发展空间不大。”
“你说的不错，我正在向工艺瓷器方面发展，还打算进一步扩大这方面的业务呢。”
“好。中国的瓷器在国际市场上很有优势，你一定会成功。”
“谢谢。”
此时，陈斌的白酒展位来客越来越多，憨叔见状便主动站起来说道：“老弟，你赶快应酬去吧。”
“真是不好意思。”陈斌无奈地说道。
“没什么。我还得好好看看其他展品呢。”憨叔兴奋地说道。
“这样吧，明天中午咱们哥俩好好聊一聊。”
“好呀。你看在哪儿？”
“北京街，那儿有一家明记小吃，你看怎么样？”
“老字号，有特色。就这么定了。”憨叔握住陈斌的手，说道“明天中午12点，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彦少山住在外贸部驻广州特办宿舍里，平房，两室一厅，面积只有50多平方米。客厅里有一张方桌，四条长凳将方桌围了起来。
傍晚，彦少山骑车穿过大街小巷，一路风尘仆仆，心情格外高兴。当他来到家门口，将自行车放好，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发现客厅正中的饭桌上多了两样东西，一是熟花生，二是红瓜子。再看看老伴李香兰还在厨房忙活，随手抓起几粒红瓜子，磕起来：“今天的月亮从西边出来了？”
“等一会儿，有人来。”李香兰 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热腾腾地红烧肉和一碗米饭。
“谁呀？”
“你先坐下吃完饭，再告诉你。”
“红烧肉真香！”彦少山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对李香兰大加赞赏。
“这一阵子，你辛苦了。犒劳犒劳你呗。”
“还卖关子了。快说，可别误事呀。”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彦少山三下五除二，一口气就将饭菜一扫而光。
“好。我吃完了。”彦少山将最后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就着最后一块米饭，一边咀嚼，一边放下碗筷，“说吧，谁来？”
李香兰上前将彦少山的碗筷收拾起来：“李文燕。”
“她？有什么好谈的！”彦少山显得有些不快，“上班的时候不谈，这个时候来谈什么？”
“你呀，成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能不能有点别的？”
“她家里有事？”
“不是。”
“那是什么？”
“她自己的事。”
“哦。这是好事嘛。可惜陈斌这小子不争气，要不然……”
“要不然会咋样？”李香兰将碗筷收进厨房 拿了一块抹布一边擦桌子，一边说，“他们俩，有缘无分呀。”
“男方是谁呀？”
“你认识的，猜猜？”
“猜不着，直说吧。”
“大名鼎鼎的憨叔呀！”
“憨叔？”
“不错，就是他。”
“你没有搞错吧？”
“怎么啦？”
“憨叔，为人正直，爱憎分明，敢于担当，助人为乐，可是……”
“可是什么了？”
“他是港商呀。”
“港商怎么了？”
“小李这个靓妹根红苗正，有发展前途，要是嫁到那边去，她的前途岂不毁了？”
“那看嫁给谁了。我看这个靓仔不错。再说，香港人也是我们的同胞呀。小李子要是嫁过去，有什么不好？”
“我顺便再问一句，他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他们俩已经恋爱了。”
“恋爱了？”
“这不，她一会儿来就说这件事情。”
“我看还是劝他们俩分手吧。早分手比晚分手好。”
李香兰脸色由晴转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个人是咋的了？”
“总之，我看不合适，在我这里通不过！”。彦少山生气了。
“你……”
此时，门外就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你是小李吧，请进！”李香兰立即收起怒容，笑盈盈地上前开门。
李文燕进来。
“小李，请坐。”彦少山脸色阴转晴，在方桌面前主动站了起来，打着手势示意让李文燕坐在她的对面。
“谢谢彦特，谢谢李阿姨。”李文燕慢慢移动着脚步，来到方桌前，面对彦少山坐了下来。
李香兰抖了抖身上的衣襟，来到方桌前，微笑地坐在彦少山和李文燕之间的长凳上。彦少山夸赞道：“小李，我看了你做的统计报表，不错。”
“是啊，现在广交会快接近尾声了。经过预测，这次广交会成交额有可能超过1700万美元，虽然比去年11月的展览会少些，但也在情理之中。”李文燕认真地汇报道。
“为什么？”彦少山问道。
“一是控制了境外客商的人数，从上次2736人缩减到1223人。二是这次交易的大部分为现货。”
“看来，这一步是走对了。我们一定要稳扎稳打，不断改革和完善展会的一整套管理办法。为下一次，为以后的腾飞奠定坚实的基础。”
“实际效果是我们的管理能力在加强，境外客商的满意度在提高。”
“现在广州大兴土木，建设宾馆，进口新车，扩大运力，加强培训，提高业务素质，从整体上提高接待水平和服务能力，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唉，唉，唉！少谈工作上的事哈。小李，吃花生，你们老家的。”李香兰接过话头说道。
李文燕拿了一粒花生，剥开吃了一颗：“好吃。”
彦少山摆开一副领导者的姿势，频频点头，随即和蔼起来：“小李呀，听说你和憨叔恋爱了，感觉怎么样呀？”
李香兰一听如坐针毡，脸上阴晴不定，又抓起一把花生放到李文燕面前：“小李，好吃，就多吃点。”
“谢谢。”李文燕看了看李香兰，羞怯地说道，“我对他的感觉还行吧。”
“还行就好。有情人终成眷属嘛。”李香兰抢先说道。
“憨叔这个人很爱国，有正义感，敢于担当，而且做事守诚信，是一位好靓仔。”彦少山剥了一粒花生送到嘴里，一边吃一边说，“小李，别客气，你也吃。”
“好。”李文燕一边剥花生，一边看着李香兰，“阿姨，你也吃呀。”
李香兰高兴：“好哩。”
“但是……”彦少山转移话题，将这两个字说的很重，“但是，那边毕竟是资本主义呀。按理讲，婚姻大事一切由自己做主，我只想提醒你：你的恋爱已经失败一次了，还要再失败一次吗？”
李文燕面对突如其来的问话，不知所措：“不会吧。”
“很难说。”彦少山严肃说道，“你现在是共产党员，是党重点培养对象。难道你就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理想去做资本主义的老板娘？”
李文燕无言以对，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低头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手绢，擦了擦泪花，然后站了起来向彦特夫妇鞠了一躬：“谢谢彦特，谢谢阿姨，我懂了，这事让我再好好想想。”
李文燕说后便移动起脚步往外走。
“小李，不要往心里去。他就是说说而已。《婚姻法》里没有规定内地人不能和香港人通婚。”李香兰喊道，“老头子，你说是不是呀？”
李香兰朝着彦少山斜视了一眼。彦少山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小李，这就走呀？”
“彦特，阿姨，没事的。我知道该怎么做。”李文燕离开彦少山的家门，消失在夜幕之中。
此时，远在100米处大树下的憨叔看到了这一幕。
李文燕一口气回到自己宿舍里，关上房门，顺势趴在床上哭泣起来。
突然门外传来“铛铛铛”的敲门声。紧接着又传来憨叔的声音：“小李，开开门好吗？”
李文燕趴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没有应答。
“小李，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想与你说一句话就走。”憨叔说道。
李文燕慢慢下床来到门前，动手准备开门，却改变主意，背靠房门站着。
“小李，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只想对你说：我们自由恋爱，受法律保护，我们有错吗？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我只爱你！”憨叔说完话离开了。
李文燕猛地打开宿舍门，憨叔的身影已渐渐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自从展会开幕以来，鲁大海一直承担秘书处交办的安全保卫任务，并按照省市公安局的周密部署，与广州市公安民警和展会安保人员紧密配合，对展厅内到展厅外的各个重要部位都进行了严格的监督和检查。
这天下午，鲁大海身穿黄里发白的旧军服和两位民警又对各个部位仔细细巡视了一遍，脸上不时露出满意的神色。当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发现离闭馆时间还差10分钟，便急忙向两位民警告别，亟不可待地迈开大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立即换上一套新式灰色青年服，再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今天中午，彦少山特地交给他一项任务：要求他代表彦特和李文燕谈一次话，劝李文燕终止与憨叔的恋爱关系；谈话时间最好在下班的时候。鲁大海闻过则喜。他想，由组织出面劝阻，具有权威性，李文燕一定会认真对待，说不定正是他介入的最好时机。此时，他信心满满，前往李文燕办公室，去完成彦特口头交给他的任务。
恰巧，办公室只有李文燕一人。她将办公室内各种材料报表整理得井井有条，十分满意地背起挎包，正在准备开门下班，恰巧遇见了鲁大海。
“你有事？”李文燕好奇地问道。
“嗯。”
“请进。”李文燕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看了看手表，没有坐下来，而是靠在桌前看着鲁大海，看到鲁大海进来以后，说道，“你说吧。”
“小李呀，听说你和憨叔恋爱了，彦特要我跟你谈一谈”鲁大海红着脸，心里砰砰直跳。
“嗯。”
“你对他还满意吧？”鲁大海试探道。
“还行吧。”李文燕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红了，为尽量控住住自己的情绪，细声细语地说道。
“彦特对这件事情很重视，要我代表组织和你谈一次。”
此时的李文燕难免有些紧张，问道：“说吧。”
“憨叔这个人有正义感，敢于担当，而且做事守诚信，是一位好靓仔。”
李文燕微微低下头来，看得出她的心情一下子松弛了许多。
“但是……”鲁大海将这两个字说的很重，而且看着李文燕故意停了下来。
李文燕一听到这两个字，楞了一下，屏住呼吸看着鲁大海。
“但是，那边毕竟是资本主义呀。”鲁大海有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说重一点，你嫁过去，你的婚姻能够成功吗？”
其实，鲁大海的话只不过重复彦特的话罢了，李文燕早有思想准备。当鲁大海的话音刚落，她便把已经想好的理由脱口而出：“大海，请你告诉彦特。没有那么严重，最近我们邻居一位靓妹也嫁到香港了，人家日子过得挺好的。再说我相信憨叔。”
“不错。从法律上讲，通婚没有国界。你要是嫁到香港更没问题。不过，从组织的角度看，认为你这样做不合适。作为组织，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鲁大海认真地说道。
“好。请你转告彦特，我理解组织的好意。这事让我再好好想想。”
“还有，我们国家特别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组织上已经将你作为重点对象培养。你要是到那边去了，你的前途和事业怎么办？你考虑好了吗？”
“我……”
李文燕一时回答不上来。在李文燕的眼里，深知这话虽然出自鲁大海的口，却代表组织，分量很重。这对她既是关心，又是爱护，但感情与政治又再度使她陷入迷茫之中，泪花不知不觉在眼眶里打转。她站了起来，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手绢，擦了擦泪花。
“文燕，别难过。”鲁大海趁机叫她“文燕”，试图与她亲近一些。
李文燕害臊地退了一步。
“好吧。下班时间已经过了，我就不耽误了。” 鲁大海十分诚恳，语气随和，却有些不大自然，心里还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当他迈开步子关上房门的时候又突然推开房门，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文燕，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难过，我会等你的。”
鲁大海说罢，就离开了李文燕的办公室。
看着鲁大海走了，李文燕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一个人趴在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文燕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她仰望星空，借助夜色和灯光毫无目标地漫步在林荫道上。无意间，她发现在一望无际的银河系里，有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分别是织女星和牛郎星。在织女星的旁边，另有四颗星星构成一个小菱形。在牛郎星的两端各有一颗小星星。
这引起了她对幼小的回忆。记得也是在一个星空万里的夜晚，妈妈曾经对她说，这个小菱形是织女织布用的梭子，织女一边织布，一边抬头深情地望着银河东岸的牛郎和她的两个儿子。当时，她按妈妈的指引搜寻，一下子就发现了牛郎星和它旁边的两颗小星星。
此时，鲁大海转告彦少山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我们国家特别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组织上已经将你作为重点对象培养。你要是到那边去了，你的前途和事业怎么办？你考虑好了吗？”
此话难免有些触景生情，心里沉甸甸的。她又掏出手帕，轻轻地捧着它亲吻了一下，不愿再看下去。
鲁大海的话不无道理。如果她的事业在广州，工作得心应手，深得领导器重。如果他的事业在香港，生意顺风顺水，很有发展潜力。再加上两地社会制度不同，两人通婚可行吗？从现实看，选择鲁大海不是不可以，但没有感情基础。从感情看，选择憨叔最合适，但两人的结合会像牛郎织女一样吗？
她陷入深深地迷茫之中。
一天中午，北京路和往常一样，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这里有一家“明记”小吃店却在繁华的街市中显得有些宁静。憨叔按照约定乘车来到这里。他抬头望了望，确认是“明记”小吃店后，便推门而入。一位身穿红色礼服的女性服务员微微低头，打着手势，毕恭毕敬地说道：“欢迎光临。”
“谢谢。”憨叔主动答道。
“憨叔！”
憨叔刚刚离开这位服务员，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定睛一看，一位青年靓仔身穿一件粉色方格衬衣，站在一处包厢式的座位前向他招手。憨叔一看，正是陈斌。
“你好，陈斌。”憨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面前，主动与陈斌握手。
此时，另一位女服务员手拿一把茶壶和两个小茶杯，走了过来，将茶杯摆放到桌子上，沏满了茶，说道，“请用茶。”
“谢谢。这茶很香。”陈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憨叔，用手示意道，“我们先点菜，好吗？”
女服务员从围裙的口袋里取出小本子和铅笔，热情地问道，“请问您们想用什么？”
“听说鸳鸯肠不错，有什么特点？”陈斌明知故问，实际上是想说给憨叔听。
“鸳鸯肠是本店的招牌小吃，又爽又滑。它以石磨纯米浆制法加上独门调配的豉油，肠粉幼滑和弹牙，豉油咸鲜，是一道远近闻名的小吃哟。”
“既然这么好，我们一定要好好尝尝。”陈斌向服务员吩咐道，“您看呢？”
“好。”
“来两份鸳鸯肠和两份牛丸粉尝尝，如有兴趣，我们再增加。”
“好。”服务员回答后，迅即离开了。
“憨叔，这几天在展会上的收获一定不小吧？”陈斌看着离去的服务员，很有自信地问道。
“还真不小。”
“怎么讲？”
“一是由于品种和数量增加了许多，我选择的余地更大了，二是服务功能更加完善，三是我们的国货大有可为。我们国家尽管底子薄，但从展品的门类和品种看，价廉物美，增长速度惊人，使我深受鼓舞。”
“有没有遗憾呢？”
“老实说，遗憾也不少。”憨叔夹起一块鸳鸯肠，慢慢地送到嘴里，一边品味，一边说道，“除了接待能力不足外，我们的初级产品太多，精细化程度不高，更谈不上追求附加值了。”
“精细化？附加值？还真新鲜。”
“以后，这些新词会越来越多呢。”
陈斌吃进一块牛丸粉：“嗯。好吃。比如？”
憨叔随手从挎包里拿出一瓶茅台酒和一个量杯：“你看，这瓶酒就是这样。”
“开玩笑。这酒可是名声在外呀。”
“不错。但它的容器外观很土，密闭性不好，有渗漏。”
憨叔随即打开酒瓶，倒入量杯：“你看，商标上标明500毫升，量杯显示的只有480毫升。”
“嗯。你说的都不错。可是，我们的销量也不错呀。”
“如果要进一步扩大销量呢？翻倍，十倍，百倍？”
“眼下的业绩就很不错了，有必要看那么远吗？”
“很有必要。”
“嗯。你说的对。商人要有商人的战略眼光嘛。”
“现在国际商品特别讲究装潢和包装。比如火柴盒上面印的有图画，还有洗脸盆、搪瓷缸也是这样。国外的威士忌、葡萄酒的瓶子也很精美。”
“有道理。可是，哪一种容器好呀？”
“这要看茅台酒厂的意愿了，因地制宜吧。”
“这事好办。我和他们有业务联系。再说，彦特也肯定会支持的。哎。我记得你好像不做烟酒，怎么关心起酒来了？”
“我的好兄弟，实现利润最大化是我们商家的本能。如果这件事情解决好了，我为什么不做呢？对了，我有一个突发奇想。”
“说说看。”
“茅台酒厂地处贵州省，我想动身去那里考察考察。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协助他们把这个问题解决好。行吗？”
“好主意，我一定全力支持！”
憨叔握手：“好极了。”
“听说你和文燕遇到一点麻烦？”
“有点。不过，很正常呀。”
“怎么讲？”
“香港和内地社会制度不同，好多问题是需要想清楚才行呀。”
“你不怨她？”
“我既不怨她，也理解彦特。”
“既然这样，你还和她处对象？”
“绝不放弃。怎么说，我们都是中国人吧。”
“嗯。小李这个人真不错。都怨我不争气，与她失之交臂了。这次你可要把握好哟。”
展会在继续，交易仍火爆。展厅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批中外客商参观完了，又一批中外客商接踵而来。不少客商对准备购买的商品经过选优，并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进入了签订合同阶段。此时，潘永寿和潘继英父女俩正在一家茶叶展台旁边的谈判间里与展台商家签下最后一份合同。当红光满面的潘永寿用毛笔在合同书结尾处，郑重其事地写上“潘永寿”3个大字的时候，谈判间里传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祝贺你，潘老板！”满面春风的展台经理与刚刚放下毛笔的潘永寿握手道。
“也祝贺你们。你们的单丛茶久负盛名，物美价廉，深受粤港澳地区各界人士喜爱。我选择了你们，也是当之无愧呀！”潘永寿激动地说道。
“谢谢你的赞誉，愿我们长期合作，互利共赢，共创未来！”
“是啊！我们要尽最大努力，让你们公司的产品走向全世界！”潘继英笑容满面，抢先代替阿爸说道。
“我也向你们表示祝贺！”不知什么时候，憨叔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脸上露出了真挚地微笑，面对潘继英悄悄说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对不起，我和他有点事。”潘继英朝着众人微笑道，然后悄悄地对憨叔说道，“走，跟我出来。”
自从上次发生的那种不愉快的事情以后，潘继英虽然内心爱着他，但她决计对自己冷处理一段时间。当潘继英和憨叔一同来到展厅过道一角的时候，潘继英脸上突然阴沉下来，冷言冷语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有一个决定要告诉你。”憨叔不慌不忙地说道。
“决定？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潘继英不解地问道。
“我说的不是那个。”憨叔耐心地说道，“我决定暂时不回香港……”
“哦。可以理解。”潘继英打断憨叔的话，冷言冷语说道，“你们俩的事我知道了。出一点麻烦很正常，好好谈吧，祝福你们。”
“哎呀，错了，错了。”
“你们两个大活人在我面前表演得活灵活现，就跟看电影似的，还错的了？”
“我决定去贵州。”
“这就更对了。你们俩到那里去，不就是一次恋爱旅游吗？”
“不。”憨叔怕潘继英再误会，索性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一个人去。”
“你是考察……”
“我准备到茅台酒厂去考察一下容器包装的事情。”
“哦。原来如此。”潘继英脸色立刻阴转多云，主动握手鼓励道，“我支持你，祝你成功！”
“谢谢。”
“还有什么需要交代和转告的事情吗？”潘继英热情地问道，“别忘了，我们可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呢。”
“这是我的提货单。”憨叔从衣袋里掏出一叠印有表格的纸张交给潘继英，说道，“麻烦你交给我阿爸。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潘继英接过提货单看了看，继续说道，“要不要将她的事给你阿爸阿妈透透风？”
“她？”憨叔楞了一下，猛然回过味来，说道，“不用。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广交会秘书处办公室里只有李香兰和李文燕两人。李文燕正准备离开办公室。李香兰放下手中的资料：“小李。出去呀？”
“是啊。”
“咱们说一会儿话，好吗？”
李文燕停下脚步：“李老师。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就不能谈谈呀。”
“嗯。好吧。”
“你还想他吗？”
李文燕摇头：“不想。”
“还不想？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李文燕的眼眶突然涌出泪水：“李老师，您看我该咋办呀。”
“你给我一点时间，老头子的工作我来做。你该吃吃，该喝喝。好不好？”
“谢谢李老师。我知道彦特也是为我好。”
“你也要静下心来，好好捋一捋，憨叔是不是你一生中想要的人？”
“好的。”
“我走了。李老师。”李文燕离开办公室，出了交易大厅，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大街上。
李文燕回到宿舍，打开房门，发现门口里边有一张纸条。
李文燕捡起来仔细看，是憨叔留下的。信上内容是：“告诉你一件事：明天一大早，我就要离开广州去贵州省茅台酒厂。早上7点半的火车。你要保重身体。”
李文燕大吃一惊，将纸条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脯上。
广州的早晨，太阳刚刚升起，街道两旁的树上枝叶随着微风吹来，不停地摇摆，给人们带来一丝丝凉意。
此时，一列开往西南方向的旅客列车停在火车站的站台边，等待旅客们的到来。
站台上，憨叔正在与彦少山、李香兰、鲁大海、陈斌亲切话别。
彦少山与憨叔握手道：“贵州外贸局已经给茅台酒厂联系好了，他们会全力支持你。”
“好的。谢谢彦特。”憨叔握手回应道。
随后，鲁大海、陈斌先后与憨叔握手：“祝你一路平安，心想事成，凯旋归来。”
李香兰看了彦少山一眼，与憨叔握手：“憨叔，你放心，小李那儿有我呢。”
“谢谢。”憨叔回应道。
不一会儿，车站广播开始了：“列车就要开车了，没有上车的旅客抓紧上车，送亲友的同志请赶快下车。”
“快上车吧。”彦少山扬了扬手说道。
“她还没来。”憨叔的目光再次投向进站口。
彦少山想说，却被李香兰拉开了。
李香兰抢先说道：“没关系。她等你从贵州回来。”
“好吧。”憨叔再次与彦少山、李香兰、鲁大海、陈斌一一握手。
憨叔一个箭步登上列车，挥手：“再见！”
憨叔的双眼时不时地遥望着进站口。
“嗚！”一声汽笛响起，列车缓缓驶出车站，憨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进站口，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当列车徐徐离开车站，来到站外岔道口时，一位女青年站在铁路岔道口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前进的列车，手臂在胸前摆动。她就是李文燕。她想，采取这种方式为憨叔送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此刻，列车上憨叔正要放下窗户时，突然发现了李文燕。他又亟不可待地再次升起窗户，头伸出窗外，向李文燕挥舞双臂……
广东省政府招待所会客室里，部长及秘书和彦少山坐在沙发上。彦少山刚刚向部长汇报完工作：“第一届广交会的情况就是这样。”
“好啊。我们终于杀出一条血路，为进一步打开我国对外贸易的南大门，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祝贺你们！”部长夸奖道。
“我们还做的很不够，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还有很多规章制度需要完善。”彦少山说道。
“这事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着眼长远，也要兼顾眼前。”
“是。”
“对了。听说憨叔到贵州去了？”
“是的。茅台酒厂厂长听说憨叔要去帮助他们改进酒瓶设计，提高产品附加值，非常欢迎呀。”
“好啊。这事充分说明，爱国并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什么叫爱国，这就叫爱国嘛。像憨叔这样的港商，我们应当给予极大地鼓励和支持才对呀。”
“是。部长。”
“没想到广交会还当上了媒婆，把生产商和客商结合在一起，携手合作，共同改进和提高商品质量。这是世界展会史上一大创举呢。”
“部长，您这么一说，我们的憨叔实在是太伟大了。”
“听说憨叔个人又遇到了麻烦，是吧？”
“没听说呀。挺好的。”
“装！你还在给我装！”
“哦。您说是他的终身大事吧？”
“那还有啥！国家哪一条法律规定不允许港人和内地人通婚？你呀，心里那个小九九，我还不知道？作为党的高级干部，能不能胸怀大度一点？”
“部长的意思是让他们自由发展？”
“你说呢？”
“明白了。我立即向他们赔礼道歉。”
贵州省茅台镇的天阴沉沉的，绵绵小雨下个不停。
贵州茅台酒厂包装车间案台上，憨叔、技术员和工人们正在选用白色陶瓷瓶、暗白色陶瓷瓶等做灌装测试。
车间文书带着李文燕从外面进来了：“憨叔！”
憨叔正在埋头测试，没有在意。
车间文书正要喊，被李文燕摆手拦住了。为不打扰憨叔他们工作，李文燕远远地站在一旁细心观看他们操作。过了一会儿，这个数据终于测试完，憨叔直起腰来，仔细查看测试结果，感觉还是不大满意，说道：“嗯。有进步，但还渗透，没达到目标值。”
技术员：“好的。我们再找找原因。”
车间文书提醒道：“憨叔，你看，谁来了？”
憨叔这才抬头看见李文燕，惊讶状：“是你？”
“是我。”李文燕不好意思地答道。
憨叔傻傻地不知所措，双手随身擦了擦：“你，你来了？”
李文燕放下行李，快步跑到憨叔面前，紧紧搂住憨叔，满含热泪亲吻起来。
众人热烈鼓掌。
夜幕降临，小雨终于停了下来。憨叔和李文燕漫步在茅台镇赤水河岸边。李文燕说道：“我们一路走来，真不容易呀。”
“是啊。阴差阳错，到不解之缘，就像写小说。”
“你给这本小说取个名吧？”
“就五个字。”
“五个字？”
“情缘广交会。”
“怎么讲？”
“你看呀。从鸭寮街到新加坡，从物交会到广交会，我们相识，相知，到相爱，如果没有共同的初心，就没有我们的现在呀。”
“相识，相知，相爱。”
“不仅爱你，（有意放慢语速）还--爱……”
李文燕吃醋状：“还爱谁呀？”
憨叔展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大地的姿势：“还爱她。”
李文燕直摇头，又严肃：“啥意思！”
“这还猜不出来，爱的是眼下这片土地呀！”
“爱贵州？”
“不对。”
“那爱什么？”
“爱中国呀。”
“你呀，真坏！”李文燕举起右拳头轻轻地锤在在憨叔肩头上。
憨叔见势快跑起来，李文燕在后面紧追不放。
两人一前一后，足足跑了半里地，随后放慢了脚步。
“过去，我对新中国不了解，觉得只是改朝换代而已。成王败寇嘛。”憨叔又侃侃而谈，“新中国底子薄，好多地方还不尽人意在所难免。不过，广交会横空出世，使我实实在在感受到新中国发展的惊人速度。还有，新中国以人为本，共产党的干部率先垂范，真心实意为老百姓谋福祉呀。”
“嗯。是这样。”
“我这个人做不了什么大事，但我也想为新中国尽一点力。”
“你说。”
“我发誓，只要我没有退休，我就必到广交会；不但我自己买国货用国货，还要向海外宣传国货，把国货推向全世界。”
“你真好。”
憨叔的心愿变成了现实。在贵州省茅台酒厂工人、干部和技术人员的共同努力下，茅台酒的装潢焕然一新。原来的陶瓷瓶改为乳白色玻璃瓶，还配上飞天仕女图，并取名为飞天茅台酒。又保质又保量，还具有观赏性。当飞天茅台酒首次在广交会贵州展团的白酒展台上亮相的时候，特别抢眼，深受客商欢迎。
为订购茅台酒，众多客商排队签合同。憨叔也不例外。当轮到憨叔签订购买茅台酒合同的时候，憨叔和陈斌郑重其事地在合同上签字。两人握手祝贺，旁人热烈鼓掌。
就这样，憨叔与广交会结下了不解之缘。
从第一届广交会开幕以来，憨叔届届出席广交会，从不间断。憨叔还以‘爱祖国，用国货’为宗旨，带动广大香港同胞踊跃出席广交会，直到退休。同时，憨叔通过广交会这个平台，憨叔不仅为茅台酒厂家出谋划策，还为其他厂家穿针引线，提供技术支持，为提高国货的品质做出了重大贡献。周总理得此消息，连连称赞，‘好，好，好’！”
数年后，不少国家兴建了唐人街，如同香港鸭寮街一样成了国货的集散地。各种国货应有尽有。
直到2006年，丁记行也逐步发展成为具有万亿资产的丁氏集团，但鸭寮街上的丁记行店铺依然如旧如新。有对联为证：“丁记行内千财旺，鸭寮街外万事兴”，横批是“与祖国同在”。
此时，满头白发的憨叔和李文燕夫妇在丁氏集团董事局主席、儿子丁香江的陪同下从丁记行店铺步行出来，乘车离开。
一架飞机在广州白云机场徐徐降落。憨叔、李文燕和丁香江一同走下飞机，再驱车来到广州琶洲会展中心。这里的建筑物上数面红旗迎风招展，大幅灯箱字体造型“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格外醒目。此时，等候在这里的人们手捧鲜花，亲切呼喊：“憨叔，您好！” 聚集在这里的各路记者手持长枪短炮摆开各种姿势准备记下这一美好时刻。
憨叔下车时，彦少山、李香兰、鲁大海、陈斌等老人和现任中国广州外贸中心总经理迎上前来，与憨叔夫妇亲切握手。总经理将闪闪发光的“老广交”徽章亲自别在憨叔胸前，再将“老广交”荣誉证书递交给憨叔，并在一起亲切合影。
随后，憨叔、李文燕和彦少山、李香兰、鲁大海、陈斌以及总经理等一同站在琶洲会展中心的台阶上向众人频频招手。
2022年11月，在丁氏集团总部，丁香江总经理率领豪欧制药公司一行在广州琶洲会展中心陈列室向憨叔的画像三鞠躬，然后举起右拳：“阿爸，您放心。我一定要继承您的遗志，爱祖国，用国货。经济在发展，时代在进步，现在还须增加一条，平等友好，亲如一家，互通有无，合作共赢。”
然后，丁香江乘车前往白云机场。客机在上海浦东机场徐徐降落，丁香江一行步出机舱，乘车前往中国进口商品博览会。
丁香江在制药公司展台上热情接待国内顾客，介绍抗癌药品功能，受到国内客商热捧，与多家客商签订了合作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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