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功成名就已经75岁高龄的肯尼斯•布兰查德在航班上偶遇长他4岁的心理学家老友Morton Shaevitz。两个老顽童在飞机上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吹出了一本妙不可言的书,名曰:《重新开火!别退休:让你的余生成为你最美好的人生!》(Refire! Don’t Retire: Make the Rest of Your Life the Best of Your Life!)。这个书名本身就是一首励志诗:
Refire! Don’t Retire, Make the Rest of Your Life, The Best of Your Life!
读完不禁让人生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的感慨,也让我联想到对“退休”这个话题的看法,大有一吐为快之感。
中国自古有李商隐的名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种百感茫茫的遗憾惋惜情绪,近年来居然成了大行其道的“退休”的代名词。在我看来,“退”和“休”这两个字,实际上反映了一种毁灭性的消极人生态度:倒退和休止。很显然,肯尼斯•布兰查德和Morton Shaevitz的《重新开火!别退休:让你的余生成为你最美好的人生!》,这种“不服老”的勃勃雄心和我们中国人所谓的“退休”=“黄昏岁月”的心态形成强烈反差。
近年我回到国内出差,常常听到我的“老三届”同学,包括亲戚朋友们问我这样一个问题:“为众,你还这样忙啊?我们都退休好多年啦!”仔细打量对方,这样问话的人或老态龙钟,或精神萎靡,皱纹,白发,衰老的迹象像黄土高原的沟壑,触目惊心!当然还有永远沉默的,有些我们当年的“老三届”兄弟姐妹已经黯然离世,去了天堂。
100岁的罗莎•芬尼根还在工作
因为我长期生活在美国社会,身边的情况跟国内的很不一样,白发苍苍仍工作在岗位上的老年人比比皆是。2012年的统计数字显示,美国仍有超过700万的老人在工作,其中一位百岁老人罗莎•芬尼根女士在一家生产不锈钢管和零部件的公司里工作,她双手灵活,头脑清晰,完全没有考虑退休,她说:“在这里,我感觉我仍是个有价值的人,虽然老了,但我不想在家坐摇椅。”,而她所供职的这家维塔针公司,员工平均年龄73岁。
美国超模卡门•戴尔•奥利菲斯
美国著名超模卡门•戴尔•奥利菲斯(Carmen Dell' Orefice)生于1931年,今年已经84岁,仍作为时尚圈不老的传奇,活跃在世界T台上。2013年1月的巴黎时装周上,82岁高龄的卡门压轴出场,艳压群芳,冰山女王范儿十足,很好地诠释了杜拉斯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你年轻的时候很美丽……,不过跟那时相比,我更喜欢现在你经历了沧桑的容颜。”
美国前总统老布什跳伞庆祝90岁生日
在美国航班上,70岁的“空奶”还在为乘客端茶送水;共和党总统参选人麦凯恩71岁了还在角逐总统;就在去年6月,90岁高龄的美国前总统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George Herbert Walker Bush)在缅因州跳伞庆生轰动世界。在我看来,老布什先生决不是为了挑战什么世界纪录,他正是在表现一种年老的独立精神!
我想,在对待“退休”问题上的本质区别,关键在于你是不是精神已经退休了?身体已经退休了?兄弟姐妹们,我是商人,太多的商人正在削尖脑袋用抗衰老的名义巧取豪夺你们的财产,其实最好的抗衰老之道首先是精神不老。
我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太太一直非常支持我的工作和每一次的选择,我在年过60岁的时候,仍然选择了跳槽,从迈克尔斯公司跳到金宝贝,家也从达拉斯搬到了旧金山,一切重新开始。我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对生活和工作有很大的热情,用积极的心态享受人生,常年的健身给我带来健康和活力,完全和国内的“退休”概念背道而驰,所以我说:“我不退休我进取!”
中国的春节即将到来,按照美国人的习惯,新年要给自己一个“新年誓言”(New Year Resolution),躺在从旧金山飞往香港的航班上,我此刻辗转难眠,猛然间脑海中跳出了对“老三届”兄弟姐妹们问我为什么不退休的答案,更确切地说,是自己的“新年誓言”和送给国内老年朋友们的新年赠言:“重新开火!别退休!让你的余生成为你最美好的人生!”
同时我也希望国内的70后、80后、90后听听这句话,为什么呢?和许多移民美国以后就难得回国的老一代留学生们相比,由于业务上和中国有来往,因此我频繁行走于中美之间。我发现我们的老年朋友能不能重新开火?能不能有个美好的人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孩子,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我们中国老人的一个普遍的悲哀:孩子不独立,我们不能获得自由!我们的人生被孩子“绑架”了!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无可奈何,大多数老年人都在做“全职保姆”,包揽孩子的家务,忙着带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有的丧偶多年为了儿女不敢再婚;有的省吃俭用让孩子啃老……
《健全的社会》
美国著名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哲学家埃里希•弗罗姆在他的名著《健全的社会》里精辟地指出:“母亲、孩子之间的关系是矛盾的,在某种意义上是富有悲剧意味的。它要求母亲付出最强烈的爱,但这种爱又必须帮助孩子成长而远离母亲,最终完全独立。爱自己的孩子,对任何母亲来说都是不难做到的,但是大多数母亲都没能完成任务,即在爱孩子的时候,同时又能让他离开,或者希望他离开。”
“老三届”的兄弟姐妹们,恕我直言,我们中国的父母在这方面的表现是颇为失败的,是我们自己培养了孩子的不独立,也为此赔上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最美好的人生!70后,80后的侄儿、侄女们,请把无限美好的夕阳还给你们的父母!
响应毛主席号召上山下乡
老三届(摄于1971年)
针对当前中国的国情和传统文化痼疾,我总结了以下几条仅供大家参考:
一、要让孩子独立,勇于解放自己
不做保姆,不三世同堂,不是“孩子没有办法”,是依赖和啃老心态在作怪,拿出你的《独立宣言》来!
二、不要再为赚钱去做任何返聘的职业
如果你过去60年没有赚到钱,后面的这些年恐怕也发不了财。如果你运气好,已经赚到了钱,那么请记住一句话:“钱是赚不完的!”
三、要圆梦
去做一些自己一直想做的,却一直没能如愿的事。曾经梦想过弹钢琴?去学啊!谁说一定要成为郎朗!我大哥就很想得开,他退休后办了一家种鸽场,养起了鸽子,他少年时代就热衷于养鸽子,没想到进入老年后,终于拾起了儿时的梦想。做自己喜欢的事,释放自己的潜能,是一种何等快乐的人生境界!此时不圆梦,更待何时?
四、探索新领域、新的东西
无论是学习完全陌生的知识,还是做从没做过的事,要冲破自己的“习惯区”( comfort zone),不习惯很正常,因为你正在进步。学学书法,油画,戏剧,写作,围棋,舞蹈等等,只要喜欢都可以。我父亲60岁时能登10米跳台跳水,80岁时还在学习意大利语。他从小接受美式教育,后来他这种“进取”和“不退休”的精神,深刻影响了我们兄弟四人。我太太常说,我们弟兄四个容貌迥异,高矮不一,性格有很大差异,唯独在“进取”和“不退休”上,却如出一辙,惊人的一致。
五、多点冒险精神
我们这代人被“我害怕”和“你不行”憋屈了一辈子,现在老了,可以去尝试一些以前不敢做的事!我的计划是要学射击,中不中靶心不重要,关键是要敢开枪!还有骑马,想了一辈子没实现,现在决定要尝试一下。
六、大胆地爱
我听到不少关于老年人的爱情悲剧,有离异的,有丧偶单身的想重新建立家庭,却又慑于种种外界压力(儿女反对,社会舆论,熟人嘲笑)不敢“梅开二度”,甚至已经有了可心的“老来伴儿”仍被儿女棒打鸳鸯散的。让害怕统统见鬼去吧!老年人也需要爱情。
七、多一点即兴而行(Be spontaneous),或者说随心所欲
计划要少一点。我和太太就有个习惯,休息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去干。平时上班太多“藩篱”,到了周末大可随心所欲,彻底放松。如果根本不上班,还要那么多计划干什么呢?
是为2015年2月4日由旧金山飞香港途中,读《今日美国》(USA TODAY)文章有感,谨以此篇献给我亲爱的“老三届”的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儿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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