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的财富——农场记事（一）

       想起在农场的经历，首先浮现在我眼前的就是那口每天凌晨时分敲响的钟。这称之为钟的东西其实并不是钟，它只是一个如齿轮状的东西挂在一个木桩子上，每天有专人敲响以提醒农场战士出工了。　　
       一九七三年的冬天是寒冷的。我一手提着生活物品，一手提着一箱书，一脸书生气地坐着牛车来到连队，开始了艰苦的农村生活。应该说我对这种艰苦的实质性是完全缺乏心理准备的，朦胧地以为像是电影中的一个插曲而已。所以当真正的历练来临时，我感到一种无助和焦虑，有种强烈的情感要有一个出处。比如刚才提到的那口钟，夜晚，我曾经想过多少次，想把它扔到河里去。这绝对不是个梦想，而是一个愿望。当你的双手因拔棉花杆充满血泡，血肉粘得连手套都难以脱下；当你血肉模糊的手还要抓上有机肥撒向稻田，阵阵钻心的刺痛使你难以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当你穿着湿透的套鞋踩在冰冻泥泞的河床上，迎风伴雪地咽着冰冷的夹生饭菜……你不由得会这么想。即使这只是夜里给自己的一丝无奈的安慰。
　　
       但是农场给予我的历练和人生经验及收获远远大过我对此的抱怨。当时的困惑和迷茫，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种难得的经历和资本。至少它教会我思考怎么将自身融合到农场这个大社会之中寻求一种生存的平衡，并在那里结伴了能同甘共苦的好姐妹。　　

       纯朴忘我的表现终于在大半年后赢得一个去场办工厂的机会。虽然那是个工厂，但“三忙”的时候要去插秧割稻，农闲的时候要去挖泥开河，生活也不见得消停。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在一个陌生艰难的环境中，也可能是出于自身的保护，三个十七岁的少女走在了一起，从此朝夕相处了近2100天。这有哭有笑有吵有闹的2100天啊，当时曾经感到那么地漫长，如今看来就在弹指一挥间。 　　

       阿秀有着高挑的身材，白净的皮肤，漂亮的脸蛋，尤其是伶牙俐嘴。这使得想惹她的，暗恋她的人都望而却步。她周围不乏献殷勤的男生，但她每天总不放低自己的视线。她对语言的反应超快，一般人在吵架时很难招架得住她那暴风骤雨般的回击。她还非常仗义，当一男生贬损某女生长得像什么似的时，阿秀会立刻帮着还击，冒出个：“牛头刨”之类的，把那男生牙口不好的特征点到极致。她此生没做律师真是一大遗憾。　　

       冬冬是我们中间年长的一个。她相貌实诚怀着一颗崇尚睿智的心。她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对知识的追求和渴望，并极其崇拜有才华的人。她负责的小商店，对她认为有才华的人来买东西时，分量是绝对不会少的。她风格有点带粗线条并整天嘻哩哈啦，很难想象她绣得一手好花。在她的内心有超敏感和柔软的一面。
　　
       长得有点娇小的我，其实内心并不弱小。在农场再锻炼也去除不了内心深处浓浓的小资情调。喜欢看书画画，并喜欢发掘周围美的东西。即使在如此坚苦的日子里，在有限的机会去场部办事时，我会坐在小船边撩着水哼着歌欣赏着窄窄河道两边的风景和芦苇丛；不出工时，也会散开波浪般的长发来到河边梳洗，望着河里倒映天上的云遐想；有时还会拿出带来的书本，到周边的小树林里背诵英语单词……　　
       我们性格不同的三姐妹具有不可否认的共同品质：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并乐于助人。有一次，当我们看到有个女生因在宿舍划分区域受人欺负，我们一齐挺身而出，据理力争地为她赢得公正的待遇。　　
       同时我们之间也有约法三章：1.有意见一定要当面提，任何时候要保持很好的沟通，2.要换位思考，体谅对方处境，3.要团结，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在这近六年的日子里，我们三个不折不扣履行着自己的约定，即使有时因不同的观点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过后一定会和好如初，因为我们懂得什么才是“对事不对人”。记得有一次我从上海回农场，她们两个如约来接。我一下车就觉异样，便知道她们一定争执过。当我拉起她们各自的手时，三个人便相拥而哭泣。然后大家抢着背行李，一路欢歌笑语地走回宿舍。我们的心是靠得如此地近。

       如今我们各自回到上海工作。没有频繁的问候，没有定期的聚会，但只要有事相求，另两个姐妹一定会立刻出现在身边。曾经朝夕相处、共同患难的三颗心紧紧相连。这也是农场给予我们的宝贵财富。

       想起在农场的经历，首先浮现在我眼前的就是那口每天凌晨时分敲响的钟。这称之为钟的东西其实并不是钟，它只是一个如齿轮状的东西挂在一个木桩子上，每天有专人敲响以提醒农场战士出工了。　　
       一九七三年的冬天是寒冷的。我一手提着生活物品，一手提着一箱书，一脸书生气地坐着牛车来到连队，开始了艰苦的农村生活。应该说我对这种艰苦的实质性是完全缺乏心理准备的，朦胧地以为像是电影中的一个插曲而已。所以当真正的历练来临时，我感到一种无助和焦虑，有种强烈的情感要有一个出处。比如刚才提到的那口钟，夜晚，我曾经想过多少次，想把它扔到河里去。这绝对不是个梦想，而是一个愿望。当你的双手因拔棉花杆充满血泡，血肉粘得连手套都难以脱下；当你血肉模糊的手还要抓上有机肥撒向稻田，阵阵钻心的刺痛使你难以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当你穿着湿透的套鞋踩在冰冻泥泞的河床上，迎风伴雪地咽着冰冷的夹生饭菜……你不由得会这么想。即使这只是夜里给自己的一丝无奈的安慰。
　　
       但是农场给予我的历练和人生经验及收获远远大过我对此的抱怨。当时的困惑和迷茫，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种难得的经历和资本。至少它教会我思考怎么将自身融合到农场这个大社会之中寻求一种生存的平衡，并在那里结伴了能同甘共苦的好姐妹。　　

       纯朴忘我的表现终于在大半年后赢得一个去场办工厂的机会。虽然那是个工厂，但“三忙”的时候要去插秧割稻，农闲的时候要去挖泥开河，生活也不见得消停。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在一个陌生艰难的环境中，也可能是出于自身的保护，三个十七岁的少女走在了一起，从此朝夕相处了近2100天。这有哭有笑有吵有闹的2100天啊，当时曾经感到那么地漫长，如今看来就在弹指一挥间。 　　

       阿秀有着高挑的身材，白净的皮肤，漂亮的脸蛋，尤其是伶牙俐嘴。这使得想惹她的，暗恋她的人都望而却步。她周围不乏献殷勤的男生，但她每天总不放低自己的视线。她对语言的反应超快，一般人在吵架时很难招架得住她那暴风骤雨般的回击。她还非常仗义，当一男生贬损某女生长得像什么似的时，阿秀会立刻帮着还击，冒出个：“牛头刨”之类的，把那男生牙口不好的特征点到极致。她此生没做律师真是一大遗憾。　　

       冬冬是我们中间年长的一个。她相貌实诚怀着一颗崇尚睿智的心。她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对知识的追求和渴望，并极其崇拜有才华的人。她负责的小商店，对她认为有才华的人来买东西时，分量是绝对不会少的。她风格有点带粗线条并整天嘻哩哈啦，很难想象她绣得一手好花。在她的内心有超敏感和柔软的一面。
　　
       长得有点娇小的我，其实内心并不弱小。在农场再锻炼也去除不了内心深处浓浓的小资情调。喜欢看书画画，并喜欢发掘周围美的东西。即使在如此坚苦的日子里，在有限的机会去场部办事时，我会坐在小船边撩着水哼着歌欣赏着窄窄河道两边的风景和芦苇丛；不出工时，也会散开波浪般的长发来到河边梳洗，望着河里倒映天上的云遐想；有时还会拿出带来的书本，到周边的小树林里背诵英语单词……　　
       我们性格不同的三姐妹具有不可否认的共同品质：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并乐于助人。有一次，当我们看到有个女生因在宿舍划分区域受人欺负，我们一齐挺身而出，据理力争地为她赢得公正的待遇。　　
       同时我们之间也有约法三章：1.有意见一定要当面提，任何时候要保持很好的沟通，2.要换位思考，体谅对方处境，3.要团结，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在这近六年的日子里，我们三个不折不扣履行着自己的约定，即使有时因不同的观点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过后一定会和好如初，因为我们懂得什么才是“对事不对人”。记得有一次我从上海回农场，她们两个如约来接。我一下车就觉异样，便知道她们一定争执过。当我拉起她们各自的手时，三个人便相拥而哭泣。然后大家抢着背行李，一路欢歌笑语地走回宿舍。我们的心是靠得如此地近。

       如今我们各自回到上海工作。没有频繁的问候，没有定期的聚会，但只要有事相求，另两个姐妹一定会立刻出现在身边。曾经朝夕相处、共同患难的三颗心紧紧相连。这也是农场给予我们的宝贵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