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思考认知症长者的行为
时间: 2015-12-25 15:14 发布者: 郑梅 查看: 2570 回复: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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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梅 ( 小学二年级) | 转载 网络 |
2015-12-25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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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照顾过认知症长者的朋友都知道,有的时候,甚至是很多时候,认知症长者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照顾的,尤其是他们出现精神行为症状的时候。有的长者情绪会不稳定,容易焦虑、生气;有的时候会出口骂人,甚至动手打人;有的看上去总是闷闷不乐,对什么都好像失去了兴趣;或者出现妄想、猜疑、幻觉,晚上不睡觉,躁动不安……
大量的研究已经证明,有90%的认知症长者在患病的过程中,会出现一种或者多种的精神和/或行为症状。因此在1996年,国际老年精神病学协会提出了一个新的术语——“痴呆的精神和行为症状”(英文简称是BPSD),专门指认知症患者经常出现的感知、思维内容、情绪或行为紊乱的症状群。
在老人出现这些行为问题的时候,他们自己是很痛苦的,同时也给照顾者带来困惑、压力,甚至是冲突。我有一个好朋友,她父亲是在十年前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病;她为了照顾父亲,放弃了在美国的工作,回国当了一名家庭照顾者。有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她爸爸一个耳光就打到她脸上了。她在和我讲这件事的时候眼里一直泛着泪光。她说,从小到大,爸爸一直特别疼爱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父亲会这样子一个耳光就打上来。
认知症长者的精神和行为症状,会给养老机构带来更大的挑战。我曾经看到过来自澳大利亚的一个统计,认知症长者在护理院里BPSD的发生率,要明显高过居家生活的认知症长者。
在中国,BPSD是养老机构拒收认知症长者入住的重要原因。走访养老机构的时候我们发现,如果护理团队缺乏对BPSD的理解、缺乏恰当的照护和干预,会让认知症长者处于更为悲惨的境地。我们看到的情况包括:
对认知症长者实施不恰当的约束。有些老人曾经出现过攻击行为,比如打人,抓人,踢人的情况,为了避免老人再度攻击护理员或者其他入住老人,就干脆把老人上了约束衣,并且相对孤立起来。
情感淡漠的普遍性。在那些接收半失能和失能老人的养老机构,认知症长者的比例是非常高的。由于缺乏妥善的照顾和有意义的活动,很多老人看上去面部表情都是木然和呆滞的,对什么都好像没有兴趣,很难找到还有生命的喜乐。
在养老机构,有BPSD的老人容易遭受虐待。这种虐待有些是看得见的,比如给老人上不恰当的约束;有些虐待是隐形的,比如护理员对老人的虐待。
精神药物滥用。老人看上去好像安静了,但是他们的认知功能、躯体机能、生活功能也同时受到了伤害。
如果护理团队不能很好的照顾有BPSD的长者,他们的行为问题就有可能恶化;而这种恶化又会带来更大的照顾压力、更大的挫折感,结果就是护理质量和老人的生活质量都持续下降,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去年四月份的时候,澳大利亚参议院的社区事务委员会发布了一份报告,指出了不当管理认知症长者的行为和精神症状的核心问题。这份报告是这样说的——
无独有偶,美国的JohnZeisel博士在他的著作I’m Still Here - A New Philosophy of Alzheimer’s Care里,也同样指出,大多数人——包括很多专业和非专业人士——会把认知症长者发生的行为问题都用“症状”这一个术语来表达,而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些行为。但是,这些行为,往往是认知症长者对不恰当的照顾、身体的不适、以及对外部环境的一个反应。
举例来说,在照顾认知症长者的时候,护理员和老人之间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某些私密的接触,比如穿衣服,上厕所、洗澡,等等。如果护理员缺乏耐心和技巧,总是想着赶紧完成任务,一味地要求老人按照自己的安排被动地接受照顾,就很容易导致老人在个人护理的过程中出现抗拒行为。
我们可以站在认知症长者的角度想一想。假设我就是被照顾者,由于记忆受损,我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她也没让我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然后她就突然直接动手脱我的衣服和裤子。那我就会感觉我被侵犯了,会本能地采取行动保护自己,我可能会推开她,不许她过来脱我的衣服;她如果还要过来脱,我可能就会踢她,或者拿起手边什么东西就去打她了。
从护理员这边看,这位老人的确出现了抗拒护理、甚至是攻击的行为;但是事实上,这是认知症长者对不当护理的自然反应。因为他们的语言交流能力会逐渐丧失,他们很难说出自己的需要,或者不舒服,或者不满意,所以就会用行为的方式表达出来。
所以我们在为家庭照顾者或专业护理员进行培训的时候会一直强调,认知症长者的行为和情绪状态,是他们最为常见的沟通方式,因为他们已经不能和我们一样,清楚地表达自己的需要。当我们观察到一个认知症长者出现某种行为问题的时候,我们不能简单化地把它仅仅贴上一个“症状”的标签,因为一旦成为“症状”,大家的第一反应可能就是临床上的对症治疗,这容易造成精神药物滥用的情况,而且掩盖了造成老人行为问题的真正原因。
再举个例子,某位认知症中晚期的患者不肯刷牙,而且还表现出生气和急躁,那就先要检查一下她是不是有牙齿或者口腔的问题。因为很多认知症长者到了中期以后会丧失部分甚至全部的语言能力;如果他们身体不舒服或者有疼痛,又没有办法清楚地告诉照顾者,就可能以行为方式表达出来。如果是因为牙齿或口腔问题导致疼痛,经过牙医治疗,患者的行为问题也就得以改善了。
所以,不管我们是家庭照顾者还是专业护理人员,都应该了解,有些时候长者出现行为问题,并不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症状”,也不一定是认知症病情恶化的标志,而只是他们对外界的一种反应,或者,对需要的一种表达。
John在《我依然在这里》这本书里指出,作为照顾者,我们应该了解什么才是认知症真正意义上的基本症状。他们的认知功能受损,记忆力、思考能力、沟通能力、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会全面下降,这些是认知症的基本症状;而一些以前被看作是症状的行为问题,有很多是认知症长者对环境、对身边的人的一种反应。
John举了一个形象的例子来支持他的观点:他的左膝盖韧带拉伤了,基本症状就是丧失功能——不能正常行走了。他在受伤期间感到痛苦,变得烦躁,进而讨厌周围的人,有时候对人恶语相加,这就是因为基本症状导致他出现心理变化,然后和外部环境互相影响,出现了新的行为。
John说:“没有人会把易怒和骂人作为韧带受伤的症状,但这就是我们对待认知症患者的方式。我们更多地是在责怪疾病和患者的行为,而不是检讨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为认知症患者提供帮助。”
事实上,认知症长者大部分的行为问题,比起基本症状——也就是认知功能的持续恶化,是更有希望得到有效干预的。
我们可以为认知症长者创建一个友好化的、具有支持性的生活环境,改变照顾者对待认知症长者的态度和沟通方式,实施以人为本的照护,为长者安排一些适合他们能力、而且他们也喜欢的有意义的活动,来降低他们行为和情绪问题的发生。
当照顾者能够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看待认知症的行为和情绪问题,就能对患者多一分的理解和体谅。这将有助于建立起一种全新的、充满关怀、尊重和信任的关系。长者的生活质量会得以提高,照顾者的压力也随之减轻,会更有信心为老人提供妥善的照顾,带来工作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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