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渔夫 于 2014-10-29 08:36 编辑
在飘雪的日子里,收获了一份意外的惊喜。“冷落”在阳台上的盆花挂蕾绽萼了。这是到海南猫冬的邻居寄放在我家的。是梅花,一盆黄的,黄若锦缎,一盆白的,洁白如雪。邻居很是宝贝这两盆花,亲自到我家考察选择了半封闭的阳台,千叮咛万嘱咐,而且还留下“莳弄攻略”,并且不时的来电话关照,说的最多的是:“放在那,不用管她”。看那疏散虬曲的枝干,黑黑地缠满了岁月的皱纹,好像早就枯死,只在这里塑展着一个悲怆的造型。我很不以为然,只是遵懿旨按月巴的浇点水而已,没有悉心的关注和呵护。“天道酬懒”, 实在难以想像,就在这样的枝干上,一下涌出了那么多鲜活的生命,竟然收获了花枝俏。
养花,养的是心情,爱花,爱的是过程。华夏民族对梅花情有独钟,种养植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我国有五大古梅,湖北沙市张化寺楚灵王种植2500多岁的楚梅,湖北黄梅江心寺支遁大师种植1800多岁的晋梅,浙江天台山国清寺灌顶法师种植1300多岁的隋梅,浙江超山大明堂和云南昆明黑水祠的两株1300多岁的唐梅,杭州超山报恩寺传说是苏东坡所栽1000岁的宋梅。这些古树历经千余年,至今仍然枝繁叶茂,充满生机和活力。堪称国宝,倍受青睐。
在长期的种养植中,约定俗成的共识了审美标准。梅有四美,新(嫩)则无形,以古为美,直则无姿,以屈为美,正则无景,以斜为美,密则无态,以疏为美。古雅、磐曲、偏斜、疏放的老干,与清秀的花蕾,鲜嫩的萼瓣相衬相托,张显着和谐疏旷的美。梅有四贵,贵老不贵嫩,贵稀不贵繁,贵瘦不贵腴,贵含不贵发。抖擞着风神洒落,骨格清癯,苍劲古朴,隐而不露的风采。“老梅花,少牡丹”,道出了美的真谛。
莳养的精髓则是“砍直,删密,锄正”。即砍掉端正的,删掉繁密的,锄掉顺直的,杀伐新生,阻抑繁茂,从而谋求形态美。我的邻居深谙此道,几十年树龄的两株梅花,高仅盈尺,枝不过三。清、奇、瘦、劲,体态古拙,磐曲虬龙,老干横斜,枝杈清健,横穿斜插,抑扬收放,龙态钟姿。枝干苍劲挺秀,蕾萼妍润娇艳,老干疏花,情韵无穷。在冰点以下绽放,深深的吸引了我,像着了魔似的,没十八遍的看,还萌生了占有的贪欲。
嫩寒冷香。梅花虽有“岁寒三友”之美誉,却属温热带花卉,只能在南方种植,因花开在冬春时节才有岁寒之名。如南京的梅花山、上海的淀山湖、江苏的无锡和武汉的磨山并称为四大梅园,以及杭州的超山、苏州的邓蔚等赏梅胜地,都在长江之南,都有火炉之称。而“长在火中,开在雪里”反季节开放的特质,决定了梅花只能做南国的娇客,在亚热带的冬春季舒展芳姿,释放馨香。“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是浪漫的夸张,北疆的粉丝们无缘自然环境下梅花俏,只能寄情于盆景之中。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凝视娇艳欲滴的花瓣,似有阵阵清香袭来,故意吸口气去嗅,闻不到什么,不嗅时却满鼻子都是,一下子沁入心脾。寒冷中弥漫着的暗清幽冷,一分涩,二分苦,七分浓郁。是冷艳的香,冷的幽,冷的雅。
花非花。人们对梅花的喜爱已超出花的自然属性。诰封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有“梅兰竹菊四君子”,“松竹梅岁寒三友”,“梅竹双清”和“花魁”,“东风第一枝”等美誉。 牡丹美在的雍容华贵,菊花美在清高雅韵,荷花美在出淤泥而不染,梅花则是因浓厚的“禅意”而倍受追捧。千年古梅在木鱼声中修养了品格和骨气。它不因没有彩蝶缠绕而失落,亦不为没有蜜蜂追随而沮丧,你看或不看,它依然长在那里,不悲不喜,你爱或不爱,它依然美在那里,不增不减。高雅、圣洁、清纯,超凡脱俗。从容、舒展、无畏,恬然淡定。亲切、诚挚、热烈、豁达,正气浩然。
自古以来,梅便享有盛誉,文人墨客的赞美之辞浩如烟海。“雪肌冷,玉容真”赞冷峻真挚,“志士憔悴守蓬蒿”赞气节忠贞,“横枝老阅岁华深”赞世道久远。“婵娟一种如冰雪”道出洁美剔透,“向人自有无言意”点出深沉静谧,“婷婷孤艳带寒日”勾勒出襟怀高远。“仙姿洒落净无尘”,赞磊落无秽的本质,“零落成尘香如故”,赞坚定不移的信念,“不受尘埃半点侵”赞超然独立的志趣 。特别“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和“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把梅花的美丽、坚贞、高洁、孤傲、怡然、坦荡、豁达、奉献,表现的淋漓尽致。
雪还在下,温度更低了,梅花越显精神。花蕾,花萼,花朵,缀在黑黝黝枝干上,没有叶苞,叶芽,叶片,在窗外飞雪的衬托下,奕奕然,欣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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