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五几,经常穿着蓝色的外套,棕色的面容,小小的眼睛,苍黄的头发,宽厚的嘴唇上面有 一层黑黑的小汗毛。
她,就是我孩提时的陆老师。
多少年来,岁月的风雨洗去我不少的记忆,然而,她的音容却始终占据着我那最神圣的地方。多少年来,当我与我的学生在一起谈笑的时候,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些往事。
记得一天放学,我和李文值日扫地。当时,我们都弄到了电影票,是下午五点的。为了赶上时间,我俩心急火燎地用扫帚扫了一下,锁上了教室门,拿着钥匙,急匆匆地奔向办公室。当时,陆老师正在埋头批改作业。
我把钥匙往办公桌上一丢:“陆老师,地扫完了,我们回家了。”
“慢!”陆老师抬起头,看了一下手表,然后端详着我俩:“这么快,就扫完了?走!去看看。”
在教室里,我俩受到了她的严厉批评:“你们看,课椅没搬上,椅子腿边还有纸屑,没有洒水,课桌上都是灰尘。这象扫地吗?这是热爱劳动的表现吗?”
我灰溜溜地,如有墙缝,真想钻进去。
“你们是有事吗?”
我俩摇摇头,谁敢讲是去看电影呢,只认自己倒霉罢了。
“没有事,就重新扫过。一定要洒水,把课椅搬到课桌上,不能偷懒!听到吗?”
真没想到。别看陆老师是个女的,比我们大十多岁,我真有点怕她—那绷紧的面孔。
可是,渐渐地,我有点喜欢她了。这不有点奇怪么?不!她并不是整天板着脸。她爱笑爱唱歌,还爱和我们一块玩扑克。
我们几个男生玩着“争上游”,她也参加。她把“J”、“Q”、“K ”和“大王”全部拿掉,教我们玩“24”点,加减乘除,真有趣味。
轮到陆老师算牌了。她略微沉思了一下,不慌不忙地指着桌子上四张牌说着:“6 ÷ 2 ×4 ×2等于多少?对不对?”她笑了,两只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轻轻地哼起了《划船歌》。
她就是这样的人,和我们一样有颗天真的童心。她理解我们,带领我们,把我们引向知识的海洋。她向全班同学发出倡议:到塑料厂去勤工勤学,将劳动得来的钱办一个“少年之家”。
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们用自己的双手,编织了自己享受的花环——一只大木箱放在讲台上,里面东西很多很多:图书、杂志、象棋、扑克、乒乓球、羽毛球、跳绳、智力游戏棒……
我喜欢看书。我捧着小说《红岩》坐在椅子上阅读起来。陆老师轻轻地走到我身旁,告诫我要读得仔细,不要走马观花,精彩的片断要作点摘记。接着,她又走到几个女生那边,和她们一起玩智力游戏。没有多久,她又出现在操场上。在陆老师辅导下,我逐步掌握了一些阅读的方法,懂得了粗览和精读、通读和摘记。我阅读了《红岩》、《强盗的女儿》、胡万春的《过年》、儿童版的《西游记》、曲波的《林海雪原》以及外国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普通一兵》等书。我从那一本一本的书上看到了整个中国、整个世界,增加了许多新知识。
她就是这样的人。她把她的知识传播给我们,她把她的爱洒在我们心里,她把她的身影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几十年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她的笑,她的眼睛,她的面容,真的,永远也忘不了!
她是一位很平常的老师,然而,她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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